听到谭意的这么一番话,华酌不由得微微挑起了眉。
“你说这话就是跟我见外了。”华酌看着她,然后走到了床边,拉开了一把椅子坐下,“身体恢复了就好,不然,你这么姑娘顶着独臂可不好看。”
“听你这意思,好像一定能够治好我?”闻言,谭意不由得好笑。她笑看着华酌,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是真心实意的笑容。
这一次的遭遇让她想起了之前自己被杜恩淑毁容的那段日子。
迷茫过,堕落过,可到底还是没有放弃希望。
而在她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华酌带着希望出现了。
现在也是——
虽然此时此刻,看着自己的肩膀,谭意觉得自己的手臂多半是治不好了。
她虽然对医学不怎么了解,但是却也知道大概以后她也只能带着一条假臂生活了。
看了一眼谭意,华酌的心里清楚的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低笑了一声,接下来的语气显得有些狂妄,但是在谭意看来,这样的狂妄配在华酌的身上,根本就没有违和感。
“我的医术你还不知道?即便你现在就要死了,我都能给你拉回来。”就像当初的费希尔家族的老族长一样。
闻言,谭意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是是是,我们华酌男神果然是最棒的。”
听到谭意的恭维,华酌淡笑一声。
接下来的时间,华酌一边给谭意削着苹果,一边听着谭意说话。
直到谭意说起自己的哥哥谭晋,华酌削苹果的手忽然一顿,随后语气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恨他吗?”
谭意大概也是没想到华酌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她眨了眨大眼睛,随后敛下了眸子,“大概是不恨的。”
说这话的时候,谭意的语气来的有些低沉。
华酌看了一眼已经被自己削好的苹果,然后将苹果一块块切开,放在了盘子里,又插上了牙签。
最后,她才将手里的这东西递到谭意的面前。
在手松开的时候,华酌还问了一句,“为什么?”
谭意的反应的确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在她的眼中,谭意到底还只是个年纪在二十岁的小姑娘,刚刚成年的年纪,心智多半也没有多么的成熟。
她以为,谭意一定会十分在意自己的手臂,从而也在意当初谭晋做出来的事情。
结果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会回给她一句‘不恨’。
当真是十分的让她意外。
而谭意听到华酌的问题,一时之间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好半晌之后,华酌才再次听到谭意的嗓音在自个儿的耳边响起,“我的确也怨过。”说到这几个字的时候,谭意抬起了一双异常明亮的眸子看着华酌,“可是你知道吗?只要我一想到过去的二十年一直都是哥哥在保护我,我就不恨他了。”
“而且,人生在世,谁不会犯错误呢?”
闻言,华酌十分赞同的点点头。
下一刻,谭意的嗓音再次响起了,“而且,我一直觉得,我生在谭家,也该付出点什么。”
尽管,这些东西她本来可以不用承受的。
当听到谭意的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华酌的手忽然顿住了。
好半晌之后,她的嘴角挑起了一抹笑容,“你说的不错。生在这个身份,的确是应该付出点什么。”这个道理,很早的时候华酌便懂了。
或者应该说,在她还是顾灼华的时候便已经懂了。
正因为她是顾家的女儿,所以很小的时候她失去了自己的父母,而在这之后,她也牺牲在战场上,失去了自己的一条生命。
这些,都是身份使然。
然而,她却没有对此产生过任何怨恨。
就像现在的谭意一样。
想到以前的事情,华酌嘴角的笑容便愈发得灿烂起来。她伸手附在谭意的脑袋上,轻轻的揉了两下,笑道,“你能有这个觉悟,让我很意外。”
“跟在华酌男神身边这么久,有些该懂的道理我自然是懂的。”谭意说着话,顺便还毫不客气的把华酌给吹捧了一番。
而且在另一种层面上说,她哥哥谭晋其实也是一个受害者。
她哥哥心里已经很难过了,她若是再对她哥哥做点什么,估计她哥也受不住了。
这样的事情,谭意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想着,谭意也不由得笑出了声。
站姿门外的谭母听到病房内传来的笑声,一时间心头酸涩,眼泪便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流泻而下。
忽的,她的面前多了一包纸巾。
谭母抬头看去,发现正是谭晋。
她连忙接过纸巾将自己的脸胡乱的擦了一下,然后对着谭晋笑了笑,“是阿晋啊,要不要进去?”
“不用了。”听到谭母的话,谭晋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摇了摇脑袋。
现在的他还没有资格去见谭意。
他曾经说过,如果不做出点什么可以挽回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去见谭意。
但是——
谭晋的心里也十分的清楚,他为什么此时此刻不去见谭意?
还不是因为懦弱和胆小。
正因为如此,所以不管是谭父还是谭母都只知道谭意是意外在燕大教学楼的爆炸中受伤,殊不知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他。
他懦弱胆小,没胆子说出的这样的话。
他害怕谭母会接受不了这个消息。
说到底,还是他害怕。
谭晋抬起眸子看了一眼病房的大门,尽管有这一扇大门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