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便是秦老夫人的寿辰,顾明月每天只睡不到两个时辰,倒把这幅海上日出·仙山绣好了。

看看沙漏,刚到丑时,顾明月把绣图拆下来包好,到外间叫醒值夜的照霜:“陪我去做个点心。”

“小姐,您饿了吗?”照霜揉着眼睛坐起来,“我去做吧。”

“不是,我要给老夫人做生日蛋糕”,顾明月打开门,转头说道:“你来打下手。”

顾攀听到外面有动静,起来看了看,听女儿说要做什么生日蛋糕,笑道:“你娘已经把寿礼准备好了,闺女回屋睡吧。”

“爹,我一点都不困”,顾明月说道,“您去睡,不用管我。”

“哎”,顾攀无奈答应一声,摇着头回房去了。

不片刻,欧阳端穿戴整齐地走近来:“我给你烧炉子。”

“吵醒你了?”顾明月不好意思道:“我们已经很小声了,还把你们都吵醒…”

“我正好醒来”,欧阳端挽起袖子,便出去和水煤。

晨光荧荧时,从厨房飘出来一阵阵甜香,细辨还能分出不同,玫瑰香,苹果香,凤梨香,…

“翩翩姐,你又做什么好吃的?”顾灿没用人叫,闻着香味儿醒来,脸也顾不得洗就跑到厨房里来,“我帮你试吃一下。”

用各色奶油堆出一片繁花的蛋糕已经拿纸盒子装好,外面还有两盘子蛋糕坯,顾明月掰一块放到顾灿嘴里,笑道:“尝过了,快去洗脸,洗过脸绕着屋子跑一圈再喝一杯水,才能吃。”

“啊——”顾灿扁扁嘴,只觉满口清香,不禁抱着顾明月的腿哀嚎,“翩翩姐,再给我一块吧,要不然没力气洗脸。”

顾明月被他悲惨的小模样逗笑了,便又掰一块给他:“再讨价还价,这些我都给照平他们几个。”

“好好,我马上就去洗脸”,顾灿吞掉这一小块蛋糕,撸起袖子跑到外面接半盆水便呼哧呼哧洗起脸来。

“也就你还能治住他”,顾氏进来,笑着摇了摇头,看见女儿的脸色,不由皱眉,“翩翩,你昨晚上睡了没有,怎么如此憔悴?”

“睡了啊”,顾明月摸摸脸颊,“我待会儿洗洗脸就好了。”

顾氏说道:“老夫人的寿辰你别去了,我和你爹去送贺礼。”

“我还得把刺绣带过去交给秦管家呢”,顾明月转头,纠正包装得十分好看的纸盒子,“娘和爹若想去,我们可以一起去啊。”

顾氏不太放心,便道:“好,一起去。”

帝京的繁华依旧如过往的每一日,从船上下来后,顾氏便叫辆马车,让车夫直接把车赶到秦府大门前。

虽然老夫人说不大过,也没了上门来巴结的小官僚,这个时候的秦府门前依旧是停着不少马车。

见顾家人到来,两名站在门口迎宾的丫鬟立即上前笑道:“顾姑娘,你们可来了,老夫人刚才还派人来催呢。”

说着把他们一家人往里面引。

“你们可算到了”,秦老夫人正和娘家的媳妇在说话,看到顾明月跟在顾氏夫妻后面过来,笑着站起身,命人看座,拉住顾明月的手道:“早就让你来,你非要赶着点儿过来,给祖母带的什么好寿礼啊?”

“赶早做了一个蛋糕,希望祖母能够喜欢”,顾明月施礼,指着在门口便被小丫鬟接过去的盒子道:“祖母等不及,可以现在就吃。”

秦大夫人已经拉着顾氏在一旁说话,秦老夫人闻言看向她们道:“瞅瞅,这丫头连她祖母都打趣,我还是等一会儿再吃吧,免得被小辈们嘲笑。”

坐在旁边的好几个妇人都笑起来,有人说道:“孩子亲手做的,可见孝心之诚,老夫人这个孙女可认着了。”

大家又给面子地笑起来,今儿一致目的都是要哄老寿星高兴。

说笑着,陆陆续续有秦家小辈们上前贺寿。

秦老夫人除跟常往来的多说几句,别的都是笑着说两句套话,便由管事娘子招待。

宴席快要开始时,一个衣着整洁的妇人上前来贺寿,她后面跟着个捧着红色礼盒的年轻人。

“老夫人,我在这里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妇人说着便跪下来,诚心实意地磕了两个头。

后面的年轻人把礼盒交给一旁的仆人,也跟着跪下来。

“快扶起来”,秦老夫人忙叫下人搀扶,待妇人和年轻人近前来,她笑道:“你们母子莫太较真儿,送我两句吉祥话便好,还磕什么头?”

“不是府上,我和毅儿如何能在帝京安家”,妇人感激笑道,“贺礼只送一些寿桃,我们再不诚心拜寿怎么行?”

“哎呦,你一喊你家秦毅为毅儿,老婆子才注意到,我这侄孙可和我认这干孙女的弟弟是同一个音呢”,秦老夫人说着看向站在她旁边的顾明月,笑着问道:“翩翩,你弟弟是哪个熠?”

顾明月听老夫人这么说,看了那个毅儿一眼,说道:“熠熠生辉的熠。”

秦老夫人转头看向秦毅,“不知侄孙是哪个毅?”

旁边的妇人们何其敏感,此时都看出来老夫人有撮合这一对年轻人的意思,便有人打趣道:“恐不是一心一意的意吧!”

“在下是坚毅的毅”,秦毅把目光从顾明月身上掠过,补充道:“刚才那位夫人说的不错,在下已经有一心一意待之的人了,一心一意的意也说得通。”

“毅儿”,妇人低斥。

秦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许,拿别话岔开:“年轻人很不错,今天国子监休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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