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直不反,那必然有本来的打算,为什么要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而改变计划呢?”

听到翩翩的话,穆蕴心里蓦然升起自豪,果然是他的女人,眼界心胸都不是一般女人可比,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道:“我不想你和我一样受窝囊气,翩翩,大庸表面繁华,内里早已腐烂的不成样子。就如北边穿过十个省府的玉清河,这条河道蜿蜒泥沙淤积,每年朝廷都拨钱派官去治河,然而却经常时钱款被贪墨一静。一旦遇到多雨的年份,往往多省同时决堤,造成灾民无数。距离上一次河决洪涝已有四年,这四年内,该加固大堤的地方却都是弄些草糠敷衍了事,我手下有精通天象之人,推定今年北边多雨。”

“所以河堤决口处定然不少,西北西南都有我的人,如果趁乱举事,我能保证,三个月之内定能把河北十几省安定下来”,穆蕴说到此时眼中已满是笑意,“到时你就住在蒙省,一样安乐无忧。”

顾明月蓦然想起,前世好像也有洪涝,只是朝廷派了能臣,没有多少灾民啊。

穆蕴这样做肯定不成,顾明月坐直身体,“那你呢,到时你是继续去打仗,还是和大庸分河而治?”

“自然是继续打”,穆蕴讨好笑道,“分河而治多没骨气?”

“哦”,顾明月淡淡道,“万一你牺牲了,我是守望门寡,还是再找个好人改嫁?”

穆蕴脸色一僵,“牺牲?我能那么轻易就死了吗?如果顺利,三年就能把河南这二十几个省打下来。”

“现在这样不很好吗?”顾明月说道,“如果是朝廷昏庸得老百姓们都活不下去了,我会和你一起上前线。如果你只是为了我不受气就想反,我是不可能跟你去河北的。”

穆蕴沉默,突然笑出声来,弹了弹顾明月双鬟上垂着的两朵紫色荆棘花,他叹道:“没想到,翩翩和我讨论起天下事,丝毫不逊于朝堂谋事。”

“你不发疯啦?”顾明月看着他,穆蕴点点头,“不发疯了,还按照原计划来,行吗?”

顾明月笑笑,忍不住就把自己在香罗国时对墨迩说的一些话告诉他,然后道出她心底真实的想法:“墨迩很厉害,如果再学会我告诉他的一些小计谋,当我讲的那些平等自由的反抗思想在他心中萌芽的时候,香罗国的暴政一定会被他推翻的。”

嘴角的坏笑褪去,顾明月看向南方:“我就是担心墨迩万一受了严重的伤…”她说着忙摇头,双手合十道:“墨迩很厉害,一定能够成功的。”

穆蕴挽起双臂,他只知道丫头经常去给一个香罗国男人讲故事,没想到还打着这样的主意呢,不过她脸上担忧的表情,以及对另一个男人的夸赞,还真是让他越看越不爽。

“翩翩”,穆蕴疾言厉色地喊她一声,唤回她的注意力,就把人揉到怀里,低低道:“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小宝贝儿,除了我谁都不要担心好吗?”

顾明月觉得有些肉麻,还是忍不住笑道:“我最担心的就是你啊。”

穆蕴也笑了,刚要在她脸上落下一吻,放在石桌上的玉佩微动,是亥二催动内力传来的提醒。

穆蕴忙忙地亲了一下,便扶着顾明月端正坐好,顾明月正疑惑,她娘的身影就出现在后院入口的月亮门边,朝这边喊道:“翩翩,含彰,过来吃午饭了。”

“知道了娘”,顾明月答应一声,拉着穆蕴起身,穆蕴把玉佩递到她手上:“先帮我系上。”

“你真是越来越幼稚了”,顾明月一边系着玉佩一边低声说道,穆蕴在她头顶笑道:“那你就更幼稚地对我,我不介意的。”

顾明月哼一声,拨拨系在丝络上的结,“我系的梅花结,这可是个死结,玉佩既然那么重要,你要注意着。”

“死结好”,穆蕴却笑着道:“这样我们两个就永远要拴在一起。”

顾明月摇头,懒得理他,抬步就走出亭子,在湖心通往岸边的木桥上还能感觉到凉爽之气,走到地上,只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明晃晃的太阳照得眼睛都看不清院中景物。

顾明月刚抬手,头顶就罩下一片阴影,虽然依旧热,眼睛却好受多了,她抬头便看见穆蕴拿着折扇给她遮着,见她看他,他不由笑道:“好好走路,快回屋里去。”

徒留亥二失望不已,不过转念想想,顾姑娘的话也挺有道理。

自从入夏,顾家的饭桌都安置在东廊庑下的通风处,顾明月和穆蕴到时,桌子上已经摆满佳肴,不远处还放着一盆冰。

顾氏和顾攀都对穆蕴比前一次热情许多,让着坐下,顾攀笑道:“含彰啊,今天多亏你,不然那李国公也不能这么容易就走了。”

“是啊”,顾氏同样感慨,听到小薇说穆蕴差点都和李国公动起手来,她就知道闺女选这个人没错,“以后你们能好好的,我和翩翩她爹就放心了。”

穆蕴丝毫不敢居功,恭敬地拿起酒壶给顾攀夫妻一人斟一杯酒,随即举起酒杯道:“叔婶,其实是我要谢谢你们,把翩翩养这么大,还对她这么好…”

“嗯?”一桌子人都看向穆蕴,刚才就不知爹娘在说什么的顾熠这时更疑惑了,“含彰大哥,我姐是我姐姐,我爹娘还有我对她好不是应该的吗?”

“应该”,穆蕴笑道,“可我还是想谢谢叔和婶,这一杯我先干了,您们随意。”

“嗯”,顾氏点点头,看向顾攀,眼神说道:这个未来的女婿有些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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