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那便多有打扰了,”顾夕墨顶着沐青箫快要杀人的眼神,迈步进了屋。
大冷的天,堂屋里始终燃着炭火,门上挂了帘子。
进子屋里,暖意扑面而来,很是舒服。
巧儿在附近找到几株梅花,剪了些梅花枝,养在屋里。
还有一盆春兰花,一盆杜鹃,也是她在路边挖来的。
山里野花随处可见,有些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品种,在这里也可以很轻易的找到。
巧儿很会养花,也得得益于前世的经历。
窗户上贴着的窗花,也是巧儿自己剪的。
供桌上,摆着新鲜的瓜果点心。
顾夕墨一进来,便感觉到什么叫温馨。
有了女人的家,大不一样,看的出来,她很用心。
“这几株梅花开的真好,”顾夕墨站在花瓶前,欣赏着鲜艳欲滴的花骨朵儿。
巧儿拎着铜壶,给他沏茶,“只可惜很快就会凋谢,等明年开了春,我再让他移栽几棵过来,种在房前屋后,再把院子扩建的更大,种上花草,最好能挖一条小沟,把溪水引过来,那样就更美了。”
对着顾夕墨,她心情很放松,不知不觉就说了这么多。
沐青箫双手环胸,靠站在门边,听着她的想像,目光越来越柔,“那咱们哪也不去,就在这里,过一辈子,还要把房子翻新,再盖一个更大的,到时候再生几个娃儿,就圆满了。”
巧儿俨然一笑,“谁要跟你过一辈子,脾气那么差,性子又急躁,动不动就是拳脚相向,要是我被你家暴怎么办!”
顾夕墨端起茶杯,立马接过话,“他如果敢对你动手,我定不饶过他!”
“不劳你费心了,她家暴我还差不多!”沐青箫走过来,拉着巧儿坐到炭炉边。
熟练的接过她手里的茶杯,洗茶泡茶。
巧儿惊讶,看不出他还是个能风雅的人。
沐青箫像是能读懂她眼中的含义,有些无奈的笑道:“虽然你相公很粗鲁,但并不表示,我不懂得风雅。”
对于这一点,顾夕墨倒是很赞同,“他曾经的确是很懂fēng_liú雅事,可惜后来长偏了。”
“你才长偏!你全家都长偏!那叫看破红尘!”沐青箫怒声骂了回去。
顾夕墨不接他的谩骂,“哦?我看你并不是真的看破红尘,否则怎么不去出家?”
沐青箫放弃跟他吵架,转头看着巧儿,“媳妇,他欺负我!”
巧儿被他逗的呵呵直笑,“连你都不是他的对手,我能怎么办。”
她端来装在竹扁里的瓜子跟花生,还有从山上捡来的核桃。
顾夕墨也不客气,抓了把花生。
炒花生跟瓜子,也需要手艺。
若是炒的不好,很容易炒糊,吃的时候,手上沾满黑灰。
顾夕墨微微低着头,掩去眼里的湿润,慢声说道:“小的时候,母亲也亲手给我炒过花生,后来小妹走失,这么多年,再没有尝过母亲炒制的花生。”
顾夕墨说完,狭小的堂屋,似乎笼罩在浓浓的哀伤氛围中。
沐青箫专注的剥花生,巧儿嘴里被某人填了花生米,什么惆怅的心情都没了。
顾夕墨瞪了那家伙一眼,尽会搅局,他本来还等着巧儿问些什么,他也正好可以往下说。
三人在堂屋里坐了大半日,晚饭也在这里解决。
巧儿煮了一锅炖鱼,架在炭炉上保温。
若是搁在平时,顾夕墨根本不会下筷子,即便锅里有公用筷子,他也受不了跟别人同吃一锅。
但今日,他吃的很欢快,还差点被鱼刺卡着,被沐青箫嘲笑了一通。
除夕那日,鹅毛大雪下个不停。
越是雪花飞扬,越是很有过年的气氛。
四家人全都恩在田家客厅,田家因为孩子多,所以后来又把房子扩建。
挖来埋了十几年的窖藏老酒,一张大圆桌,摆上十几个大菜。
男人们有说有笑,女人们也聚在一起说说笑笑。
南宫霄几杯酒下肚,眼中泛着泪花。
他还不能走路,所以钟春给他做个木制的轮椅。
他端着一杯酒,乘着无人注意,用另一只手推着轮椅,朝外面走。
一只手推,实在是费力,快到门槛时,忽然变的轻松了。
回头一看,竟是田姝静静的立在他身后。
“你想去哪?我陪着你,”田姝很心疼他。
他不是生下来就是孤儿,所以这种万家团圆的时候,他更叫人心疼。
南宫霄声音有些哽咽,“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你快回去吃饭吧!”
田姝不理他的推辞,径直推着他朝外面走,“没关系,我知道你要干什么,祭奠已经故去的人是吗?等你的腿脚好了,可以去给他们上坟,我也可以陪着你。”
之前巧儿鼓励她,要大胆一点,直白一点,不要畏首畏尾。
南宫霄心中背负着沉重的仇恨,如果还有爱,也被他藏的深。
不能等他报完了仇,再把心中的冰冻融化,那样的过程,既痛苦,又漫长。
南宫霄坐着的了一僵,握住酒杯的手骨节泛白,“田姝,你是个好姑娘,听说你家要给你定亲了,挺好的,你应该找个踏实的汉子,成亲生子,过上安稳宁静的日子。”
田姝说的那样直白,他不能逃避,这不是他的本性。
他是个一无所有的人,身后是黑暗,身前是无尽的荆棘,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成亲生子。
田姝推着他,走到一边的廊下,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