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际帆的话,让莫瑞脸上的血色一点点消失。
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败露了。
不只是商场里的事是她算计好的,就是贺长居听到她要带阳阳离开京城的消息,也是她在看见沈梦来商场,临时起意,让以前的同事帮忙故意说给贺长居听的。
她了解贺长居,算好了他不会放任不管,也算好他会直接来她上班的地方找。
“你以为自己做得隐秘,不会有人发现?”贺际帆脸上的笑,像极了老猫玩弄小老鼠的表情,带着残忍。
莫瑞六神无主,“我不要去南非,那个国家,前段时间刚爆发战争,延续至今还没结束,我们现在过去就是去送死……”
“这由不得你。”贺际帆道:“贺中阳是贺家的孩子,贺家有权把他接来贺家生活,也有权送他出国接受更好的教育,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就不一定了,而你,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儿子。”
“你是想跟着他一起出国,还是让他独自出国?”
让贺中阳独自去那个国家,莫瑞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莫瑞痛苦地捂着脸,肩膀一耸一耸地哭泣,过了会儿,嗡哝的声音从她手心传出来,“我可以和阳阳出国,以后再也不回来,只是求求你,给我们一条生路……”
贺际帆一笑,慢悠悠收回莫瑞面前的文件,重新递过来一份,“既然你想明白了,那就签这个。”
莫瑞透过眼泪看向文件,片刻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贺际帆满意地笑了,这个女人,不给她来点狠的,她就不知道疼。
“三天后送你们过去,不要与国内任何人联系,包括你家人,放心,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他们,国外那边我也会替你们料理好一切。”
办理移民手续一般需要两到三周,贺际帆能这么快送莫瑞出国,自是动了舅舅们的关系打点。
三天后,莫瑞被送上了出国的航班,至于去了哪里,除了她和贺中阳,以及贺际帆和几位舅舅,没有人知道。
贺长居昏迷了两天醒来,口腔肿得说不了话,身上也动不了,等能动能说话了,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
他第一件事就是给莫瑞打电话,手机里却传出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贺长居隐隐有不好的预感,等沈梦过来,他冷声质问:“瑞瑞呢?你对她做了什么?”
沈梦皱眉:“我不计前嫌、费心费力照顾你这么多天,就换来你的怀疑和质问?”
“沈梦!”贺长居躺了这么多天,遭了这么多罪,拜谁所赐?还不是沈梦!“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这件事是我的错,不关她的事,你有什么气就冲着我来,何苦去为难她?”
沈梦冷冷地盯了贺长居片刻,转身离开,贺长居只看见她冷漠高傲的背影,却没看见她转身的瞬间落下来的眼泪。
沈浮生一来,就看见自家的宝贝妹妹哭着离开,顿时怒火中烧,冲进病房揪住贺长居的领子,“你又把梦梦气哭了,看来打得是不够重!”
“你们对瑞瑞做了什么?”贺长居丝毫不在意即将落下来的拳头,昂着脑袋一字一句地问:“你们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她是无辜的!”
沈浮生被贺长居气笑,“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惦记着那个女人,真后悔当初同意把妹妹嫁给你,贺长居,你真是叫人失望透顶。”
言罢,沈浮生放下拳头,一脚踢翻脚边的椅子,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只比沈梦大了几个月,好几十岁的人性子还像年轻时那样冲动。
“大哥,你赶紧劝梦梦离开那个姓贺的,气死人了!”
贺长居最后听见的是沈浮生这句话,他沉默了片刻,给助理打电话,让助理去查莫瑞现在的情况。
等了半天,助理只给出一句:“莫女士工作辞了,房子卖了,带着儿子离开了京城,具体去了哪里,查不到。”
……
沈梦回到沈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敲门都不理。
这可急坏了沈家一家人,赶紧给贺际帆打电话,让他带上贺云宵和贺依依来劝劝沈梦。
贺依依自从知道父母闹翻,尤其是知道闹翻的原因,贺长居从小就在她心底树立起来的高大形象瞬间坍塌,以前以为,自己的父亲是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参天巨树,没想到居然是棵歪脖子树。
兄妹三人在门口说了很多宽慰的话,里面一声都没回应,最后贺际帆吩咐佣人拿备用的钥匙开了门,沈梦坐在电脑前敲字,不知道在书写些什么。
“妈……”贺依依瞧见母亲憔悴的模样,眼泪忍不住掉下来,“你这是干什么呀?爸爸对不起你,你实在不想跟她过,你就离婚,然后把他赶出去,我支持你,让他净身出户,看他没钱了,那小三还愿不愿意跟着他。”
沈梦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扯着嘴唇露出一抹难看的笑,“我没事,就是忽然想知道自己这几十年是怎么过来的,把过去的五十年都写出来,写的时候才发现,可以记录的东西实在太少,我这五十多年真是白活了。”
“妈……”贺依依内心不安。
沈梦擦了擦女儿的眼泪,“别哭。”
贺际帆和贺云宵面露担忧,母亲这平静的样子,有点反常,完全不像她一点就着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