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薇儿没胃口,最终什么都没有吃。
夜里,她睡得不安生,梦里都是奶奶的身影,从中年妇人伴着她的成长一点点变老,最后,是老人家躺在病床上,弥留之际一遍遍叮嘱她一定要好好生活的场景,窦薇儿握着奶奶的手,哭得伤心。
贺际帆坐在床边,握着窦薇儿的手,看着在梦里哭出声的她,什么也帮不了,只能不停地给她擦眼泪。
“奶奶,求您不要丢下我,您走了,我就只有一个人了”
窦薇儿声音微弱,像只被丢弃在陌生环境里的小猫,带着茫然和无措。
有亲人环绕的人,可能永远都无法体会,在这世上没有亲人会是怎样的凄凉。
以后,她再苦再累,都不会有人在电话里跟她说,累了就回家,奶奶给你做你爱吃的遇到再大的困难,都不会有人摸着她的头说,有奶奶在呢,勇敢点。
无论她漂泊到哪里,都不会有人在远方牵挂着她。
“薇薇儿,别担心。”贺际帆温柔地说:“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以后,我一定对你好,不会再叫你失望难过。”
窦薇儿没听见他的话。
后半夜,贺际帆发觉她的脸颊通红,伸手一摸,烫得吓人,赶紧按床铃叫来护士,护士给她量了体温,高烧到三十九度五。
护士给她打了退烧针,贺际帆又给她做了大半宿的物理降温,直到次日清晨,窦薇儿的体温才降下去。
贺际帆几乎一夜未眠。
窦薇儿夜里发高烧虽然没清醒过来,却是有意识的,她感觉到有人在给她擦身体、敷额头,醒来看见贺际帆略有些疲惫的面容,心里滋味难辨。
贺际帆再让她吃饭的时候,她没有拒绝,强迫自己喝了半碗粥。
“我奶奶”窦薇儿哽咽。
“奶奶在京城没什么亲人,葬礼回家办比较好,而且我听奶奶说过她之前并不想来京城,她说不想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家乡,我想,她应该更愿意长眠家乡的土地之下,我已经安排好了,上午老人家火化,下午我们就回你的老家。”
“我们?”
贺际帆握住窦薇儿的双手,“我陪你回去,以后,我都陪着你,不会让你一个人。”
窦薇儿看着他俊美得有些过分的脸,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真挚和郑重,她忽然就感觉自己那颗没着没落的心,有了着落。
再次见到奶奶,老人家委身于小小的檀木盒子里,抱在手里,除去盒子的重量,那样轻。
世事无常,昨天之前还活生生的人,现在就变成一抔骨灰。
他们是坐飞机回去的,因为贺家的关系,相关的文件很快办下来。
叶倾心送窦薇儿上了飞机,她的身体不允许她长途跋涉,只能在机场说几句安慰的话,看着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安检过道,她才收回目光。
她经历过两位亲人离世,窦薇儿此时的心情,她深有感触。
回到家,看见家里三位健朗的老人家,她不禁觉得很幸福,有时候,亲人健康地活着,就是一种幸福。
头等舱。
窦薇儿和贺际帆的座位挨着,窦金文在两人后边。
“大嫂怎么没跟我们一起回去?”窦薇儿抱着被布包起来的骨灰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奶奶出事之后,她就没见到过胡婧。
窦金文目光有些躲闪,他已经知道胡婧在奶奶出事前到过病房,隐约猜到胡婧肯定是跟奶奶说了什么,才导致奶奶吐血病发,胡婧从出事后就不见了,打电话也不接,今天早上胡父打电话来质问他是不是又欺负胡婧了,他才得知胡婧昨天就回了老家,这更验证了他的猜测。
“她她爸昨天打电话来说身体不舒服,昨天就已经回去了。”
“那她知道奶奶去世了吗?”
“应该知道吧,我一直在忙,都没空给她打电话,不过我爸妈知道了,她爸妈肯定也要知道。”她爸妈知道了,胡婧能不知道?
窦薇儿有些不悦,既然知道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连个电话都没有?
她没有说什么,不想当着奶奶的面说这些叫人心寒的话。
家里办丧事所需的一切在他们到达之前已经准备妥当,该来的亲戚也都到了,窦金文的父母看见窦老夫人的骨灰盒抱着就哭,哭声好不凄惨。
不管这哭的真心有几分,场面却十分能感染人,很多人悄悄跟着抹眼泪儿,窦薇儿的鼻子忍不住泛酸。
一阵混乱之后,老人家的骨灰盒被请进灵堂。
窦家的亲戚都不认识贺际帆,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打量和好奇。
贺际帆难得地表现出绅士风度的一面,有人询问他的身份,他都毫不避讳地说自己是窦薇儿的男朋友。
只是,这男朋友的年纪呃,瞧着有点大呀。
晚上守灵,窦金文的母亲趁着贺际帆去休息,悄悄问窦薇儿:“你那个男朋友是不是就是那什么大公司的那个老板?很有钱的那个?”
之前窦金文在电话里可说了,窦薇儿现在傍上了大款,是个超有钱的老板。
窦薇儿看了眼灵堂上奶奶的黑白遗照,冷冷道:“婶婶,现在说这个,合适吗?”
窦母道:“哎呦,有什么不合适的?这又没有外人,你从小就跟着我们生活,算是我们半个闺女,你找对象,我们关心一下还不是应该的?”
窦薇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窦父拿胳膊肘怼了怼窦母的腰,窦金文也朝她挤眼,示意她不要再说。
窦母刚要发火质问窦父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