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景逸俯视着面前这个笑容依旧的女子,只是那笑容里,已经没有了以往见到他时的欢喜和娇羞。

再次握住她泛着凉意的手,她的手不是那种养尊处优的柔软,掌心有薄薄的茧,指形不算纤细,却也匀称好看。

“是我的错……”

景逸的话没说完,闻人喜轻轻打断他的话,“我们进去吧。”

“小喜?”景逸眉头微微蹙起,目光深深地看下来。

闻人喜不悲不喜,用平淡得好似在说‘今天天气挺好’的语气,又说了一遍:“进去吧。”

景逸放开她的手,往旁边走了两步,从裤兜里摸出烟和打火机,点燃一根,烟草燃烧的味道顺着风在这一方空间飘散开。

烟能使人冷静。

他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闻人喜双手随意地叠在腹部,也不着急,等景逸一根烟抽完,她才开口:“你是不是不想离婚?”

景逸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闻言没有回话,但是意思很明显。

“那好吧,我回去了。”说着,闻人喜当真转身要走。

景逸不懂她的意思,一会要离婚,一会又放弃,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这些天,我很想你。”

闻人喜的脚步顿住,景逸看向她的后脑勺,“以前你在我身边,无论何时我一回头,就能看见你对我笑,我以为不管发生什么,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想抛开过去,全心全意和你重新开始。”

上一次,他说要和她在一起,是怎么说的?

“我心里还有她,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试试。”

这一次,他说:“我想抛开过去,全心全意和你重新开始。”

有很大的进步。

闻人喜回头,冲他笑,“你不想离婚也没关系,我跟离婚律师咨询过,只要我们分居满两年,法院就会判我们离婚。”

“除非……”闻人喜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你想和你大哥一样,以权压人。”

景逸手下蓦地用力。

“放手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闻人喜一根一根掰开景逸的手指,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景逸吐掉嘴里的烟头,抬脚碾了一下,开车跟上。

闻人喜去了一家正在装修的店铺。

过了大约四十几分钟,她从里面出来,一眼就看见站在外面咬着烟的景逸,她很快收回目光,走到路边拦车。

“你要去哪儿,我送你。”景逸碾灭烟头,上去问。

闻人喜嘴角的笑一下子淡下去,“你不离婚,是因为爱我吗?”

头顶阳光明媚,景逸怔了一下。

闻人喜嘴角笑容加深,“所以,别再跟着我了。”

远处一辆亮着‘空车’标志的出租车驶过来,闻人喜抬手要拦,景逸一把扣住她抬到一半的手,“如果我爱你,我们是不是能重新开始?”

“不能。”闻人喜说:“因为我不爱你了。”

顿了顿,她想拉家常一般,说起往事。

“八月十五号那天,我生日,前一天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吃晚饭,我从下午两点就开始买菜,做饭,到六点,我做了满满一桌子你爱吃的,你说了会在六点半回家,我从六点,等到七点,到八点,我给你打电话,你手机关机,我接着等,从八点等到九点、十点……”

“饭菜凉了,我热了一遍,又热了一遍,终于十点半的时候,打通了你的电话,我问你怎么还不回来,你跟我说,你出差去了外地,刚下飞机,我说那你到酒店早点休息吧,你说了一句:好,你也早点休息。”

“你完全忘了那天是我的生日,完全忘了我们的约定,你不知道我从两点开始为我们的晚餐准备,从六点等你到十点,那晚我在餐厅里坐了一夜,忽然觉得疲惫,比我过去二十一年的等待还要疲惫。”

“你不爱我,我安慰自己,没关系,能嫁给你我就该知足了,我还奢求什么呢?”

“九月二十三号,你陪我逛街,我进试衣间换了件衣服,出来发现你不见了,打电话你不接,我把十几层的商场跑遍了,终于在地下停车场找到你,你沉默着抽烟,眉眼间是浓得化不开的愁绪,我问你怎么了,你告诉我,你好像看见苏湄了,你追她追到停车场,又把她给追丢了。”

“我当时看着你,很想问你,你为什么不回头去找我,是不是完全把我忘了?”

那天回去,闻人喜肚子就开始疼,她初始以为是在商场上下跑得太急,累的,第二天越发严重,上厕所时发现裤子上有血迹,本来她应该往月事上联系,可她却去了医院。

一番检查,她怀孕了,已经有两个月。

她激动得当场泣不成声,景逸对她的种种忽略都忘了,回来之后就卧床休息,一步路都不敢多走,她恨不得立马告诉他,他要当爸爸了,但她忍住了,她想等婚礼那天再告诉他,给他一个惊喜。

可……

“婚礼当天,你丢下我,和那个长得很像苏湄的女人走了,仅仅是一个和她长得像的女人,在你心里都比我重要。”

景逸跟着救护车离开的那一个瞬间,闻人喜清楚地感觉到内心涌出来的那股强烈的愤怒和嫉妒,伴随着愤怒和嫉妒而生的,是希望被撞的那个女人马上去死的想法。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也是在那时,她才清楚地明白,自己根本就做不到不介意景逸心里想着别的女人。

而景逸,爱了苏湄那么多年,可能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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