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菡新奇的看着眼前这一切,她从未在这个时刻以这个角度看过京城,一个国家的心脏。
各坊各市大门紧闭,瓦舍俨然,入目之处皆是一排排不甚整齐的房屋,高高低低,内里带着院落,临街开着店铺。权贵居住的片儿区假山流水、掩映成趣,贫民聚集的城角则是拥挤着灰扑扑的,远远望去,像一只正在歇息的怪兽。
偶尔有一队巡夜的士兵举着火把经过,照亮了方圆之地。除此之外,只有更夫那不甚响亮的打更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
苏菡不知道往日是何等光景,所以也无法判断那场大火给京城有没有带来什么变化,闻凤箫神色不变,似乎怕苏菡冷,又紧了紧双手,才低声道:“菡儿,我可能需要两三天,这几天你就乖乖的呆在郑乾那里好不好?”
苏菡猛点头:“放心吧,我一定不招惹任何人,乖乖的等你回来。”
闻凤箫见此更不放心了,这只狡猾的小狐狸,有商有量再开点条件才正常,这么爽快的答应,想想就有鬼,他迟疑了一下,小声道:“你不是想学武功吗?如果你这几天老老实实呆在郑乾那里,不惹事不乱跑,以后可以不用打坐扎马步,我也教你学会《葵花宝典》。”
虽然这样做武功练不高,也就是个二三流水平、花架子,但是有他在身边,菡儿本也不必吃那些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手上磨出茧的苦。
苏菡果然有些迟疑了,她是抱着全程关注和搞事的心态来京城的,真听闻凤箫的话老老实实呆屋里,那跟没来有什么区别?但是要振振有词的骗闻凤箫,她也做不到,而且她也想学点功夫,圆一圆武侠梦。
她眼珠转了转,道:“我只能保证,绝对不让自己受伤,更不会有生命危险。之前我能单枪匹马从太子府跑出来,被闻燕辞抓了我也能逃出来,你就放心吧!况且只要我还活着,凭你的能力肯定也能找到我、救出我是不是?”
闻凤箫见她拿定主意,只得叹了口气,道:“你就是太胆大包天了,我尽量早点办完事吧。”
苏菡连忙阻止:“不不不,你千万不要赶时间,正所谓慢工出细活,一追求快就容易出事,更何况你所谋甚大,更加要多方探听再行动。如果因为担忧我,而给你带来危险,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两人又低低私语了好一会儿,直到更夫敲响了寅时的梆子,才慢慢停了下来,默默的凝视着对方,闻凤箫从怀里慢慢拿出一对银镯,样式比较低调,但是镯身曲线流畅,非常优美,一朵朵莲花蜿蜒其上,花叶相映,极其精致。
他的手指摩挲着银镯上的莲花纹,满是怜惜爱护之情,郑重道:“你戴上。”
苏菡接过来,借着渐亮的天光看了一下,莲花很漂亮,她一边手上戴了一只,眨着眼睛好奇道:“这是定情信物吗?”
闻凤箫执起苏菡的手,眼里漾起温柔的笑意,点头道:“我身无长物,只一把银锁从小带到大,索性融了,给你打一对镯子,菡儿不会嫌简陋吧?”
怎么可能嫌弃?苏菡摇摇头,这只银锁,闻凤箫从小带到大,是他唯一拥有的东西,却也是他所憎恨的皇后所给予的东西,寄托了他从出生到现在的人生和情感,如今,这只银锁被融了,失了形态,他对皇后的幻想和期望也彻底消失,留下来的只有他自己十几年的人生,用这样的底料打成两副银镯,送给自己心爱之人,寓意过去的日子由她来掌握,未来的生活由她来创造,再好不过。
苏菡抬起双手让两只镯子轻轻磕碰在一起,银镯相撞,发出细小而清脆的声音,带着镯身的莲花微微颤动,仿佛在随风摇曳,“我很喜欢,看,这莲花多么逼真,一定是大家的手笔。”
闻凤箫笑的眼尾勾起,划出一道迷人的弧度,“多谢菡儿夸奖。”
苏菡实实在在的惊讶到了,“不是吧,这莲花是你自己雕刻的?”
闻凤箫笑道:“趁你睡着后找老师傅学着自己弄的,昨晚才成型,你喜欢就好。”
苏菡:“……”
天才就是这么任性。
她每天究竟在干些什么,自己男人每天半夜出去鬼混都毫无所觉,做人太失败了!
两人又磨蹭了一会儿,眼见天要亮了,才风一样额来到郑乾窗外。
郑乾住在四楼,窗户没关,闻凤箫轻轻把窗户推大了点,抱着苏菡悄无声息的跳了进去。
苏菡久未见郑乾,甚是思念,转过屏风就喊道:“小弟,我来看你啦。”
郑乾此时还在睡觉,被她的声音吵醒,迷迷糊糊的踢开被子道:“好吵。”
苏菡正要再叫他起来,却见一道人影闪了进来,伸手在她腰上一带,身体已不由自主的转了半圈扑在来人怀里,又有一只大手紧跟其后,把她的头死死的压在宽阔的胸膛上,苏菡几经挣扎,均无法抗衡。
“箫箫,怎么了,放开我呀。”苏菡撅着嘴唇不满道,她不用看都不会认错人。
闻凤箫声音有些怒,“不许抬头,好好捂着。”
“发生了什么事情?”
闻凤箫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你这收的是什么小弟,睡觉居然不穿衣服!”
苏菡:……
原来小弟还有裸睡的爱好,怪不得被蒙眼睛,不止少儿不宜,少女也不宜啊!
郑乾坐了起来,被子从身上滑落,他揉了揉眼睛,嘀咕道:“我好像听到了老大的声音。”
他努力眨了眨眼,往屏风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