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大喜啊!朵颜三卫虽然只有两三万人,可实打实的精骑就得有一万,这对咱们大秦边军可是大补啊!当今可是大手笔啊!”
“是啊!这不沧国就发了狠,这一个多月,北边不计伤亡狠狠的干了几仗,而沧国内部更是布下天罗地网,要把烧皇陵的那位赶尽杀绝。”
“是啊,遇到这事儿谁能不急眼?却不知道是大秦哪路英雄干的?”
说到这时,那位却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话。
李惊澜身具大黄庭,耳目自然非同一般,在大堂嘈杂之中,也清晰的听到这段话。
“听说是大秦黑衣卫干的,领头的是个胖子!”
“大秦,黑衣卫,胖子!”
如闻霹雳,如遭雷击!
“火烧龙虎山”“胖子”“你爹临走前……”“近几年……”易秋师兄,师父的散碎言语,火烧玉瀛洲,声东击西,大手笔,可谓狡诈到极致。两者联系在一起,答案再明显不过了,这次行动的主导者必定是大秦黑衣卫曾经的统领李云道,李惊澜最瞧不起的那个怂货。
李惊澜脑袋里浑浑噩噩了半天,才被裴小环拽醒,快到酉时了,携着小丫头到了城门口,与监院道人打声招呼,把裴小环交给刀女侠,李惊澜变展开身形独自快速返山,有些东西老道士肯定知道,他必须得弄清楚。
张宝熙看到李惊澜双目尽赤,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是唏嘘不已,但老道士知道的也确实不多,几句话就把能交代都交代清楚了,只是劝慰他不要着急。
一夜无眠,李惊澜辗转反侧,最后还是提起笔来给姐姐写了一封信。
天蒙蒙亮,李惊澜就拎起长刀,来到院子里,拔刀,出刀,下劈,卷,刺……竟是平日里两倍的量。
裴小环支开窗棂,漏出小脑袋,远远地瞧着,却不向往日那般叽叽咋咋,这丫头其实比同龄的孩子懂事的多,也更懂得察言观色,很担忧李惊澜现在的状态。半年多来,她从未见过澜哥哥如此这般。这个时候她绝对不会添乱。
寒冷的空气与身体散发出来的热气,在李惊澜周围腾起白雾,李惊澜收刀,擦了擦额头,身上的汗珠,到里屋换了衣裳,坐到简陋的书桌前,挺身正襟,铺开囊中的刻刀工具,拿出一方玉石,认真的镌刻起来。
正楷,阴文,“镇之以静!”
庆城,李府,李惊弦看着弟弟看似简短,却忧心忡忡的这封信,不由的心中一叹。转身已是脸色铁青。
“柳叔,我虽然不知道是谁放出的这个消息,连远在深山的惊澜都知道了,这么大的盘子,以我爹的谋算绝不会这边朵颜三卫刚入关,那边就泄露了身份,但这分明是置我爹于死地,我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后手?”
柳同咬着牙说道:“小姐,老爷没说!”
“那黑衣卫,又怎么说?”
“静观其变!”
“呵呵,好一个静观其变,胖子这么些年,倒喂的好一群白眼狼!”
柳同垂首不语。
“既然如此,柳叔,那庆城这里就麻烦你了!”李惊弦突然说道。
“小姐,你要做什么?”柳同猛然抬头,惊恐的望着惊弦。
“我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做爹的不靠谱,不要紧,可做子女的没理由不认这个爹,父子不是说: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都快过年了,我爹还在那边,生死未卜,做儿女的要做什么?当然是去接我爹回来啊!”
“这个理由够不够?”
“这些事儿,当老大的不去,难道要我家惊澜去遭这份罪?他还是个孩子,那个不靠谱的老爹再怎么没心没肺,可不是他还有个姐呢!”
“我要去接我爹,谁也别拦着,谁要伸手,先问过我的剑!”
是夜,一道白虹从庆城冲天而起,直撞北方以北。
是夜,一骑自南门向南飞驰而去,不几日一封密信已置于皇帝案头:
女子李惊弦,一夜直入天象境,北上救父。
就连生性凉薄的皇帝,也不由的低赞一声:
“天下子女当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