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她生气,也是有理由的。”只有宇文烨知道苏卿暖对他冷脸的真正原因,他的下人们,无一知道苏卿暖的真正身份。
不是他信不过他的手下,他只是信不过这个尔虞我诈的世道。多一个人知道苏卿暖的身份,苏卿暖就多一份危险。
星影无法理解这个理由,所以他闭了嘴。
“只是王妃今日真是狠绝,亦是痛快!青霜剑许久未曾开光见血,如此一祭,倒是更锋利了。”星影道,“只是我没想到,王妃最后还是没有把青霜剑拿走。”
“想来她已有了别的别的计划,”宇文烨修长的指尖点在上等梨花木案上,“只是无论如何,咱们的计划也可以开始了。寿宴当日,无论如何保护王妃安全。”
“是!”星影自然知道宇文烨所说的计划是什么,他等这一日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所以听宇文烨说要开始他们的计划,星影就觉得自己浑身热血沸腾!
*
翌日便是馥太后的寿宴,达官贵族们都早早地盛装出席。
程府,程彻正准备出门,被管家拦住,耳语两声,程彻脸色乍变!
“你说什么?这个和莺儿长得一模一样的丫头,最后去了大秦医馆?”程彻后背一阵发凉——若是这个大秦医馆有问题,这个苏青有问题,那么馥太后可就危险了!
毕竟最近,都是苏青在给馥太后看治头疾。若苏青就是盗走他和馥太后的书信之人,那么这一切,原来都是计划好的!
“的确如此,”程管家十分有把握,“当日夫人的随身丫鬟觉得莺儿不知为何朝府外而去,故而尾随,竟一路到了大秦医馆之中。此事错不得。”
“明日就是馥太后的寿宴了,这事可刻不容缓,快,速速进宫!”程彻心中骇然,他不知道这件事的影响究竟有多大。可是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他觉得就算这件事情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赶紧进宫告诉馥太后,否则事情可就晚了!
程家的马车紧锣密鼓地往宫里赶的同时,江子坤和高渐离等人已然由茯苓易容之后相继扮作各家随从前往宫中。就连蝉衣翠缕,也都成了各个陪侍。
而苏卿暖,则同宇文烨一起,带着碧血剑,慢慢悠悠地朝皇宫而去。
一场其实计划已久的阴谋立刻就要展开。
程彻一路进宫,风尘仆仆地到了延禧宫中,通传过后,才得见馥太后。今日是馥太后的好日子,宫中人来人往倒是不少。馥太后盛装正备着,凤舞几天的织锦袍子拖着长长的尾巴,头上的凤冠十二支金凤凰昂首挺立。
馥太后精神不错:“怎么?今日如此着急来见哀家,所为何事?”
“启禀太后,您这身服饰恐怕不太合适……”程彻躬了躬身,委婉道。
“放肆!”李德福顿时不悦,“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这身服饰,可是太后半年前就指定的,就为今日的寿宴所穿。凤舞九天,你说太后不合适,居心何在?”
李德福的公鸭嗓子显然是愤怒了,听起来竟有些尖锐。
就连馥太后的脸上,亦显示出不悦来。
“程爱卿,哀家虽然宠你,却未曾教过你该如此说话。哀家的服饰,何时由你说了算?”馥太后眼中锐利扫过来,程彻立刻低了头。
“臣万万不是这个意思,”程彻看了看左右,“太后容禀,臣的确有十万火急之事……”
馥太后见程彻这副模样,知他是要讲些秘密的话,遂让李德福暂时屏退了左右。
“现在你可以说了……”馥太后对着偌大的铜镜瞧着自己今日的服饰妆容,很是满意。她可是大梁朝尊贵的太后,今日的乌五十寿辰,是她的大寿,她必须大办,让天下人都知道馥家的显耀!
“臣知道,也许今日和太后说这个不太合适,但事关重大,臣斗胆请太后将这身衣服换下……”程彻见馥太后面色一变,赶紧补充道,“因为今日,可能有人对太后您不利啊!太后您穿这一身,极其不方便,万一……”
“放肆!”馥太后的面色并没有好转,转头冷冷看着程彻,“你这是在诅咒哀家!”
“臣不敢!”程彻“扑通”一声跪下,“只是数日之前,臣家中同太后您的书信不翼而飞,臣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你说什么?”馥太后脸上的冷然退去,显出一丝不可置信,“你竟然还留着本宫同你的密信?!”
“臣……”程彻抹了抹头上的汗水。本来这些信他是应该烧掉的,可是他总想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毕竟馥太后手段狠厉,是众所周知的。
“你竟还留着这么一手!”馥太后后背忽然一凉,“你可是本宫最信任的人!当年江家之事,本宫让你来做,便是信任你!想不到如今……”
“木已成舟!”程彻心想反正这事也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于是从来不敢顶撞馥太后的程彻大了点声,“太后您现在应该想想如何过眼前这关!之后,您再找微臣算账不迟!”
馥太后被程彻瞬间气得不轻,然程彻这么一喊,倒是把她的理智拉了回来。
四村片刻,馥太后在凤位上坐下:“你能把这事情拿来告诉本宫,说明你还算忠心。”
馥太后凌厉的眼光盯着程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