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许春风未入门,犹觉朔月逼人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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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萧秀和邓属就分别出门去了。我与马新莹在屋内围着火盆闲聊,班心依旧侍弄他的茶具,话不多。外面的雪还在下,为这个风诡云谲的长安,添了几分阴冷。过了个把时辰,仆人进屋说,上官柳儿递来了拜帖。我才起身,披上斗篷。我没让两位姑娘跟着,独自随仆人去门口迎接。
来到门口,上官柳儿的马车刚刚到,我看着姬藜从车内下来,接着上官柳儿才出现。我退下斗篷,递给仆人。
上官柳儿见我一人站在门口,装作着急的模样,快速下车,疾步来我跟前道:“先生何须迎至门口,这雪还下着呢!”
“贵客临门,岂有不迎之理?”我边说,边躬身作揖行礼。
上官柳儿忙上前扶起我,眼神怜悯地看着我,对我关切道:“这若是冻着了···先生,你让柳儿如何担待得起!”
“谢姑娘顾怜,尚某感激!”我抽回他扶着的手,立即回他道。接着仆人将斗篷重新给我披上,披好后我便迈开步,领着他们往里走:“屋外雪大,请诸位随我屋内叙话。”
“今日···怎么不见珠玑和萧公子呢?”上官柳儿边走边打听道。
我违心地笑着回道:“呵呵···珠玑姑娘已经动身去我故里,还需些时日方能回来。至于萧公子,他本就是个忙人,大概是忙着家里铺子的事情吧。”
“这大年下的,园中也没人支应着,先生可别累着了。”上官柳儿又极为关切地说道。
他虽柔声细语,却听上去太做作,我心中颇为反感。可面子上的事情我还是要做,便又笑着回道:“呵呵···劳姑娘挂怀!好在这园子不大,仆人们都很用心,在下也没什么可累的,姑娘尽可宽心。”
“听闻先生昨日还出门去了来庭坊,我本不信,今日见先生气色尚佳,看来是我多虑了。奴家女儿心思,总爱乱操心,让先生见笑了,今后是该宽心才是!”上官柳儿边走边说,看似不经意,实则别有心。
我听罢,停下脚步,转过身对上官柳儿故作慌促地解释道:“因听说有人要刺杀裴识,便想着我曾被鱼弘志的死士企图刺杀过,故而急忙找马元贽,想将他的视线转移,以免他又无端猜测公主殿下。昨日的事,未及时禀告,是在下失职,请姑娘责罚。”
“责罚什么,先生言重了···奴家只是担心先生只身前往,万一被马元贽扣留,先生难免不会吃苦。那群阍寺我是知道的,与他们,没什么道理可讲。”上官柳儿接过话道,言语中都是试探的意思。
我遂又急忙回道:“姑娘大概忘了,我曾作为公主的谋士与马元贽见过。所以,他即便混不吝,也不敢不给公主面子,怎会动辄扣留呢?”
“先生说得是。我竟忘了此事,真是该死。”上官柳儿面露愧疚地对我回道。
随后我一边重新迈步往正堂走,一边笑道:“呵呵···姑娘一馈十起,此等微末小事,不记得也情有可原。”
“对了,那先生去见他,可探知是何人要刺杀裴识?”上官柳儿问道。
我故作不知,答道:“刺客虽被抓了,但马元贽并未撬开他们的嘴,只是说,像是杞王派去的,可却无实证。不过,也不排除是马元贽诓骗于我,毕竟是他挑起‘伪造信’一案,并将脏水泼到了公主身上。我这个谋士,在他眼里,始终是不可信的,又怎会以诚相待呢?”
“也是,想来马元贽也会有所防备。不知先生见他,是否被他奚落?若让先生受了委屈,我定要叫他好看!”上官柳儿装出一副关切又义愤填膺的模样来。
我跨过门槛,进到屋内,边领着他们入座,边笑着谢道:“呵呵···他倒是还算有礼数,冷言冷语自然会说上几句,但也没有太过分。不过,姑娘体恤之情,在下感念。姑娘今日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这首要的,自然是牵挂先生身子,故而带姬藜来给先生瞧瞧。不过见先生面色颇佳,看来无此必要了。其次,便是今日朝中的事,多有困惑,需请教先生。”上官柳儿入座后答道。
我忙又故意问道:“哦?今日朝中发生了何事?”
“今日开朝,陛下做了些人员调动。一是调河中节度使崔元式任刑部尚书职,二是命吏部侍郎卢商判吏部,三是将神策军中的统帅进行调动。其中左神策军中护军王茂玄调任右神策军护军中尉,右军中护军王宗实接替王茂玄调至左军,左军西郊大营统军马公儒接替王宗实升任右军中护军。另外,陛下还让崔元式处置各地牵涉‘青州案’的官员。”上官柳儿回道。
我听完,装模作样地分析起来:“神策军中统帅的调动,一向是圣心独裁,我等无法插手。不过两部的实权,陛下皆未用公主所举荐的人,似是有意为之。难道陛下与公主之间,生了嫌隙?”
“当初先生属意公主对几部尚书之位的争夺不可操之过急,公主并未采纳。那时频繁举荐恐已惹圣心不悦,加之最近···”上官柳儿欲言又止,没有细说。停了片刻后,他才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或许真如先生所言,公主与陛下之间已生出嫌隙了。不知先生可有法子,让公主挽回圣心?”
“陛下和公主殿下毕竟是手足兄妹。只要公主大事不糊涂,想来陛下也不会真的跟公主计较什么。”我笑着对上官柳儿回道。
上官柳儿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