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间方显本性,顿悟后放下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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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世界还是那个世界,我却已不是从前的我,身未变,心已荒。现在的我,一无所有,饥肠辘辘。我对不起亲人的牵挂,对不起族人的期盼,对不起循循善诱的先生,对不起肩负的责任。
明白这些又如何,已然愧疚,为何不让我在昨夜那刺骨的寒风中死去?为何今日阳光暖身,又让我醒来?心已绝望,感觉不到手脚冰凉,望着熙熙攘攘行色匆匆的人群,何处才是我的容身之所,头脑麻木,没了念想。昏昏沉沉中我又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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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
“什么敲,应该用推”,我闭着眼听到有人吟诗,不禁张嘴就来了一句,然后翻身继续眯着。
“臭乞丐,你胡说什么,这可是大诗人贾岛的佳作,哎呀,算了,跟你说也是对牛弹琴,不跟你计较了,免得污了读书人的圣贤!”
“哼,书呆子”,对于这种死读书和读死书的人,我是向来看不起的,于是轻蔑地冒了一句。
“你说谁书呆子,你看我今天不揍的你满地找牙……”“三弟,有辱斯文,爹说过,要以理服人,让你读这些也是想让你改改性子,再说了,你跟一乞丐叫什么劲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萧家欺负人呢,多跌份儿!”只听到一人恼怒一人平缓地冲我说着,而我却懒得搭理他们,一般公子哥儿们都爱拿穷苦人寻开心,一种天生的优越让他们肆无忌惮,见多了也就司空见惯不足为奇,也自然就不待见他们了。
过了一会儿,有人过来踢了我一下“诶,给你东西吃。”我睁开眼,阳光刺目,只见阳光里两个少年正站在我面前,一个虎背熊腰孔武有力,一个锐目瘦弱文质彬彬,两人皆衣着华丽,腰配宝剑美玉,一看就是一人习文一人练武的两兄弟,而且出身高贵。
“你终于睁开眼了,还以为你是瞎子呢。”那个虎背熊腰的少年略带讥讽地说道。
“三弟!”只见那瘦弱书生皱眉阻止,而后慈眉善目面露笑靥的看着我说:“我看已到正午时分,想必你还没吃,便给你买了些胡饼。”说着,将一包胡饼放在我跟前的地上,便准备离去。
我见状,将胡饼扔了出去,正好砸在了那个瘦弱书生的腿上,而我翻了个身继续躺着,闭上眼蜷卧着。
“诶,我说你这个臭乞丐,怎么这般不知好歹,都饿的皮包骨头了,还把胡饼扔了,有病吧你!”
“三弟!”语中带着喝止,又疑惑地说道:“额,呵,不知你这是为何?”
“我不是乞丐,不受嗟来之食”虽落魄至此,我也不会忘了先生的教诲,有气无力的说道。
“哦,嗯……”书生若有所思,接着说:“那这样你看可好,你给我们解一下为何用‘推’,而不用‘敲’,然后再吃,这胡饼也就不算是嗟来之食了”,听着这语气,能感觉到书生的笑意。
“如何不是嗟来之食,书当为师解,为友解,为同窗解,为学生解,从未有过为食解!为一口胡饼而折腰岂能不是嗟来之食?”我闭着眼,怨怒地说道。
“嗨,我说你还来劲了是不是,浪费粮食还如此傲慢,看我不揍扁你!”
“三弟!不得无礼!”书生呵斥到,我眯着眼,见书生对我恭敬作揖道:“阁下见谅,方才多有得罪,既然如此,我等也不便过多打扰了,不过,如阁下不弃,欢迎随时来萧府做客。”说完便听见离去的脚步还有他们的对话也渐行渐远:
“二哥,他就是一臭乞丐,你干嘛护着他,还如此恭敬?倒不如让我揍他一顿,他就老实了。”
“闭嘴!乞丐能说出这样的话吗?你见过哪个乞丐给他胡饼不要的?此人应当尊重。”
“可是,那也不能如此傲慢,都这般境地了,别人给的不吃,难道他要饿死自己?”
“不知道,可能是吧。”
“哎呀,不说他了。听说爹让咱们去见的柳先生,功夫了得,可是真的?”
……
他们渐行渐远,对话声很快就埋没在周围的声音里了。我睁开眼,胡饼还在面前,看着他们的背影,回味他们的言辞举止,仿佛感觉与其他纨绔子弟不同,哥哥文弱却敏锐,弟弟虽粗野却能惋惜粮食,不对,既然惋惜粮食,离去时为何不将胡饼一并带走,既然邀我做客为何只说是萧府,偌大洛阳,萧府何止十家,不知道他们是真贤德还是假仁义,哎,不想了。我闭上眼,又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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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梦里,我着衮冕之服,登高楼而望北辰,右有瘦弱书生所领之文臣,左有虎背小子所率之武将,身后案榻上美酒佳肴悉数陈列,案旁婢女侍者从众……我言之左右:众爱卿,朕欲征服四海之域,臣服天下之民,各位意下如何?
这时,亦梦亦真地听见瘦弱书生笑曰:“呵呵,那可得先填饱肚子!”
闻声,我悠悠睁开眼,天色已黑,只见一人身着仆役装,手提浮雕锦绣杆,杆头一盏画纸灯笼,画里仕女柳眉可辨,而一旁站着的正是那瘦弱书生,只是换了身黑光素边袍,腰间也去了玉和剑,唯有眼睛神色不改。
“不吃东西哪有力气实现抱负”,书生嘴角轻扬,语气里满是挑唆的味道,“人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实现自己的理想,征服天下从征服自己开始吧。”说完转身加了一句:“自我束缚的人终究只是个懦夫,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而后招呼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