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祁阳修长的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偌大的“将”字。
顾言倾不解。
“这是何意？”
上官祁阳道：“将者，军之魂也。”
顾言倾嘴角一抽，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上官祁阳，满头黑线的瞪着他：“你该不会想让我派人去刺杀他们的主将吧？”
上官祁阳摊了摊手，笑道：“虽然我觉得你这个想法不错，但是依我看，他们尚且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在那般严密的把守的情况下，无声无息的杀了他们的主将，然后全身而退。我的意思是，擒贼先擒王。”
“说说看。”
“入夜时分，骑兵从胡龙谷绕路行军，步兵分为三队，一队跟随骑兵行军，一队趁夜偷袭，一队在两翼掩护。但是有一点，你要先派人去打探好。”
“粮草？”
“聪明。”
“早就打探清楚了，位置，分量，都很详尽。”
“如此就好，我去火烧粮草。”
“怎么还来这一招？”顾言倾有些无奈。火烧粮草这种事情，听说在云州的时候也是做过的，虽然当时对付的好像是东南王。当然，这件事时候来她听说的，并未曾真正的亲身经历过。
“两军交战，只要能胜，可以不择手段。倾儿，你要知道，这就是战争的残酷。并不仅仅是百姓流离失所，万民遭殃，甚至更是生灵涂炭，绝非虚言。一场战事下来，不管是胜的那一方，亦或者是败得那一方，都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来安抚民心，恢复民生。只不过，战败的一方更惨而已。”
顾言倾点点头：“我明白。”可是明白归明白，到底还是于心不忍吧。百姓无辜。
风澜山存在于世几百上千年，自始至终所守护的从来不是他们所认定的君王，而是生活在这方天地之间的百姓。
他们，不过是当权者，也就是心存野心之人的牺牲品罢了。
“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这天下的女子，有哪一个能及你这般？你做事情若是事事追求完美，可这天下怎么可能会有十全十美呢？不必给自己太大压力，尽力而为，尽人事，听天命。”上官祁阳劝道。
顾言倾叹了口气：“是我急躁了。许是最近的烦心事太多，竟然在这个时候钻牛角尖，是我的不是。”
上官祁阳原本以为顾言倾的脸色有些难看，只是因为最近疲惫，压力大罢了，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有些担心了。
“我给你把把脉如何？”
顾言倾抬头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我的身体无碍。”
“医者不自医，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吧？”上官祁阳并不买账。
无奈的叹了口气，顾言倾走到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伸出胳膊来，任他诊脉。
上官祁阳搭了脉，脸色渐渐的变得莫测起来，这让顾言倾的心里开始打鼓了。
许久，上官祁阳沉默着帮她理了理衣袖，看着她的眼神很是复杂。
“怎么？”说不紧张绝对是假的。
“你自己的身子自己都不清楚？”
顾言倾眨眨眼，她身体有什么问题么？不会吧？最近她没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除了有些烦躁之外。
上官祁阳敛了敛胸中渐渐泛开的酸意，有些强颜欢笑的意思在：“你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上官祁阳见顾言倾的脸上出现惊讶之色，渐渐地变成狂喜，随后又是担忧，最后全部化成了坚定，也算是猜到了她有了什么样的决定。垂了垂眸，掩去那些隐藏在深处的情绪，再抬眸之时，已是一片平静。
她开心就好了。
顾言倾伸手覆上尚未显怀的肚子，这里竟然已经有了一个小宝宝了吗？这是她和萧景御的孩子。
曾经恩爱之时，他们不是不是没有期待过孩子的到来，甚至很多次，萧景御都会在她耳边低声呢喃，诉说着他对他们的孩子的想像和期待。可是，真的当这个孩子这般突然的降临，反而让她有些无措了。
“要告诉他吗？”
顾言倾沉思片刻，摇了摇头：“祁阳，你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形势，这个孩子，若是早些年，安定年间来的话，我当然会选择第一时间告诉王爷。可是如今，他远在北漠，所要应对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北戎，还有一个端南，而咱们这里呢，东阳已经占了襄阳和潞州以东的土地，南蛮也已经兵临闵关之下。这种情况，你让我怎么开口告诉他？你了解他，我也了解他，若是他知道，必然会不顾一切的将我带回帝都，甚至有可能他自己会舍了北漠的一切来将我带回去。可是祁阳，他不能走，我也不能走。我没有办法。”
上官祁阳怎么会不明白她所说的意思呢，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才更加的为难。
“前三个月小心一些便是，过了这三个月，胎象也会稳固，尽管身子不方便一些，但是那时候援军肯定已经到了，我们再回帝都，也是一样的。这事儿，你还得帮我瞒着。”
上官祁阳皱眉，有些不赞同：“要不，你先回去，我留在这里？”
顾言倾摇摇头：“我会保护好这个孩子的。”
“他不会同意的。若是因为这个孩子而让你出了什么意外，他绝对不会选择留下这个孩子的。”
“你错了祁阳，他会和我一样，保护这个孩子的。相信我，我不会冒险的。再说了，你不是在我身边吗，你护着我不就好了？”
明白这是顾言倾的坚持，上官祁阳自然是改变不了的，但是担心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