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重逢,好一副感天动地的画面。
白桑叼着半截燃着的烟,立在门前看得意犹未尽,最后换成两指夹烟,冲着柯七律点了点。
“照这发展,你该冲过去和他来个拥抱。不去吗?”
白桑笑得很痞,全无之前竭力维持的绅士气质,骨子里的恶没了身份的束缚,肆无忌惮地随着他的一举一动流露。
他以为,柯七律或许会如他所说,冲过去和秦城紧紧相拥,或许她会忍不住失声痛哭。
可出乎白桑所料,她什么也没做,就只是静静地垂着头,保持着双膝坠地的姿势,在他讶然的目光里,缓缓转动身体,用一双红得像兔子似的眼睛无助又茫然地看着他,苍白的唇在微微发抖,说出的话却并不软弱。
“求你,放了他。要什么都好,钱,还是别的,你说,我一定满足。”
白桑愣了好一会儿,手上的烟燃着燃着,一粒滚烫的烟灰在他毫无防备下,落到了手指,他猛然惊醒,看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怪。
“我要一条命。”他面无表情,“你能给吗?”
柯七律怔住。
“我给。”秦城冷笑着开口,“你要报复的人是我,别搞错对象了。”
“你给得起吗?”白桑觉得可笑。
“给不起也给,你要什么就直说,别拐弯抹角。”
白桑瞧出了他的意图,无非是想让自己的注意力从柯七律身上移开,可偏偏秦城越这样在乎,他就越觉得有趣,戏谑的目光一会儿落在秦城脸上,一会儿落在柯七律脸上,怎么都看不厌。
“别再耍你那可笑的聪明了,我不打算让你立刻就死,毕竟有时候,死人比活人更好受。”
白桑缓缓踱步过去,摆弄着手中的烟,在柯七律的惊呼声里,将猩红的烟头若无其事地摁在了秦城的胸膛上。那里本就伤痕遍布,火星落在带血的伤口里,锥心刺骨地疼。
“不要这样,求求你住手……”
柯七律跪着俯倒在他脚下,揪住那笔直的裤脚哭着哀求。但哀求没有起作用,只会让白桑更觉得畅快淋漓。
“这样就受不了的话,那以后呢?”
烟头熄灭在男人坚硬的胸膛,拿起时留下一个烧焦的黑点。
秦城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很好,是条汉子。”白桑挑了挑眉梢,“希望你待会儿还能这么硬气。”
他转身,抬起的脚变得有些沉重,柯七律紧紧攥着他的裤脚不放,整副身体都拖在了地面。
白桑停下脚步,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嗤之以鼻。她揪住他的西裤,一点点从地面爬起来,鼓起毕生的勇气在他面前挺直脊背,然后扬手一耳光打在白桑的左脸上。
脆响令男人懵了一瞬,嘴角开始发麻,他的眼里迅速窜起愤怒的火苗。
“想死,嗯?”
柯七律当然不想,只是她从刚才的情况里发现,哀求对他根本毫无作用,既然如此,她就偏要出其不意,最坏的结果无非也就是这样了,还能坏到哪里去?
“如果你想看我们抱头痛哭的可悲场面,那很抱歉要让白先生失望了。我身为他秦城的女人,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像你这种败类,做他的影子都不够,就该被乱枪打死。你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有种的就像个男人,哦,不对,我忘记了白先生原本就不是男人,只是畜生罢了!”
柯七律话音落下的那瞬,喉咙倏地一紧,被青筋暴起的大手狠狠掐住。
白桑的力道格外大,直接将她推到了墙壁,重重撞上去,脊背一片痛麻。
“这样就恼羞成怒了?那我接下来还要说更难听的话,白先生准备好洗耳恭听了吗?”
白桑以为她疯了。
可是在盛怒过后,他忽然发觉她太聪明了。不仅成功将他的怒意从秦城身上转移到她自己身上,竟还以他的方式狠狠反击了他,而他不知不觉就上了她的套。
白桑从没感受过,有一个人可以为自己这般豁出命。那些手下不会,因为他们只会为钱拼命,而不是他白桑,这世界永远不会有个人像眼前的女人一样,穷尽所有手段也要护他周全。
他享受不到这种待遇,而秦城可以。
这个忽然冒出的想法让白桑烦躁异常,平生头一次,他心底莫名其妙滋生出一种叫做妒忌的情绪,甚至在这一刻,他觉得那个伤痕累累被铐住双手的男人如果是他,也挺好,至少他也能体会到被爱的滋味是什么样。他没爱过谁,或许有人爱过他,但他从不曾打开心扉,这世间的种种都是虚假的,接近他的人都带着各种各样的目的,他谁也不肯相信。
“你还想说什么?”他松开桎梏着柯七律的手掌,目光复杂,“尽管说,我一次听个够。”
柯七律愣住。
她甚至已经做好,他对自己动手的准备,没想到他什么也没做。
“既然不想说了,那好,换我。”白桑冷冷勾了下唇,心头燃起的妒忌转眼就化作报复的匕首,无形中捅在柯七律身上,“从现在开始,你每说一句爱他,每做一件关心他的事,我就在他身上捅一刀,直到他断气为止。”
“你……”柯七律简直匪夷所思,“你疯了。”
“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是吧。”白桑摊开手,毫不在意,“反正我也从没过过正常的生活,和疯没两样。”
“那你觉得这样有意义吗?你又能得到什么?”
他浅浅眯眸,想了想,最后在某个瞬间失笑:“我从没说过,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