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儿,你是男人,男人有男人的担当,不要为情所累。”他语气清淡地开解着,殊不知,他表现得如此这般不在乎的样子,反而更招来了凌辰的厌恶。
“夺舍之事非同小可,即使你能成功怕也是会留下先天不足的病症,它将会伴随你一生,用极致的痛提醒你,一定要带领玉族走下去。”
“我在父亲的眼里,也只是个工具吧?”凌辰冷笑一声,充满了悲凉之感。
他的父亲却未在开口,而是直接把锁住他魂魄的阴阳佩送到了巫族。
额间冒出密密的冷汗,凌辰自嘲的笑了笑,伴随一生的痛苦,除了让他想起早逝的母亲,根本想不起其他。
什么玉族,与他再无半点儿关系了,那个所谓的父亲,现在也只是他最恨的人而已。
说来可笑,他夺舍的这具身体貌似也是这般情况,父皇不也是把他当做稳定边界的工具吗?
心脏紧缩得发痛,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丽的面容,带着关切地把手从他的额头处移开,水一样的眸子里虽然充斥着寒凉,却让他觉得无比的温暖。
“你醒了。”收回手,苏沁一脸担忧地道。
凌辰的眼在四周扫了一圈,发现自家躺在了床上,而且是自己房间的床上,不由得疑惑地问道:“我、怎么在这里?”话一出口,声音沙哑至极。
她忙倒了杯温水,扶着他坐起,小心翼翼地喂了下去,方答道:“你完全不记得了吗?那日你为浅丘治疗之后,你自己也病倒了,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真真是要吓死我。”
三天啊。他的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心魔果然可怕。
仰起头,黑眸瞥见她泪痕未干的脸颊,一阵儿心疼,“你哭过了?”
“若你换成我,难道不会难过吗?”没有逃避这个问题,她一本正经地反问道,眼睛亮亮的,灿若星辰。
心猛地跳漏了一拍,他手一揽,将她紧锁怀中,嘴角化开了浅浅的笑意,“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有话想要对我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我……”苏沁顿时面红耳赤,在心里为自己打了无数次气之后,聂诺开口道:“我喜……”
“凌辰,你怎么样了?”话还没来得及说个完全,就见浅丘突然推门而入,一张俏脸瞬间发白。
本公子好像进来的不是时候,浅丘静静地看着这腻歪在一起的两个人,尴尬地眼睛四处乱瞟,“你们继续,当我没来过。”
“等一下,浅丘公子。”苏沁整理了下情绪,挣脱了凌辰的怀抱,出言挽留道,“眼下还是谈正事要紧。”
浅丘略一思索,便明了了她的意思,迈出的脚又迈了回来。
眼神不自觉地看了看一脸哀怨之色的凌辰,心里也是倍感好笑。能够让这个冰块儿一样难以相处的他露出如此表情的,也就只有面前这个小女子了吧?
“所以,浅丘,你那天晚上到底看到了什么?”正了神色,凌辰收起了玩闹的心思,严肃地问道。
“人间炼狱。”浅丘用了这样的四个字概括,惹得他与苏沁眉头紧锁。
“当晚,我潜入威远将军府之后,便按照顺序将有可能藏有营防分布图的地方挨个勘察,本来一切进展得都非常顺利,直到我走入府中厨房的地下室,扑鼻而来的浓重血腥之气就让我觉得这里面的东西非比寻常。越往下深入,血腥之气就越浓。顺着这股气味,我走到了拐角处,定睛一看,里面的景象当真是惨不忍睹。”
说到这里,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显然对那晚的所见仍然心有余悸,“满地的尸体,却没有一具是完整的,每具尸体都被开膛破肚,里面的内脏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鲜血流了满地。还有几个活人被绑到柱子上,正准备进行**的剖尸。”
听到这里,一向冷血的凌辰都禁不住变了脸色,“你是看到这一幕才吓得病发?”
浅丘点了点头,“当时的我由于太过震惊,忘了调整自身的呼吸,被里面的人发现之后,我当即遁走,来通知你们。”
“这事儿还真怪不得浅丘,怕是换做了我也一样忍不住。”苏沁的眼底闪过一抹暗沉,“不知是何人竟如此残忍,这样做究竟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我想,他们是在做**移植的试验。”浅丘解惑道,“我也是听到他们断断续续地如此说着。”
**移植?苏沁吓了一跳,她对这方面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因着她的师傅苏雅曾不止一次提起过,在医仙宗,有一本**,讲得就是以健全人之器官代替受损器官,可移花接木,枯木逢春。
只是,这本书也只是空有理论而已,详细的操作方法并没有写在其中,且书中所谈要用活生生的人来练手,实在是有伤天和,所以在春长老发现这本书的时候,当机立断地封禁了它,避免它流传于外。
不过现在看来,还是有人对这**移植之术抱有幻想。
凌辰冷冷地扬眉道:“早前听说威远将军的小妾染上了怪病,无人可以医治,现在看来,他是把这希望寄托在了**移植上了”
“如此讲来,这威远将军还是一个痴情之人?”苏沁忍不住插言道,表情写满了意外。
“是挺痴情的,不过,他只对他的第九房小妾痴情。”浅丘不咸不淡地道。
“算了,当我没说这句话。”眼皮抽了抽,苏沁摊手道,“不过你既然看到了满地的尸体,就代表他已经为了此事杀了不少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