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龙见见缩小,渐渐消失。一匹马正踏着蹄子向这条奄奄一息的火龙走来。马上坐着一人,戴着恶鬼的面具。火光让那面具现出不可名状的可怖,面具后面露出一双憔悴、苍老的眼。眼中的黄火也慢慢消失,面具变得越来越暗。人与马都消失在黑夜里。
洪权昌和众宾客回到楼中,众人在叽叽喳喳议论着。洪权昌一脸铁青地坐在高堂位上,众人也就不再切切查查的了。
座下一位双臂粗壮,形如熊虎的壮汉站起说道:“老帮主,这小贼胆敢在您老地头上闹事。我们在坐的各位也都看在眼里,也决计不会放过他,您老一句话,我们定当全力相助,将那小贼扔进火坑。”这人便是平手翻江李元郴,身高近八尺,虎背熊腰,膂力甚大,有人说他有翻江倒海之力,故得此名号。
又有一瘦黑老头,五尺多个头,青黑裤衫,丝绸黑衣,袖口白布紧绕手腕。双手发黑,犹如山中老松,苍劲有力。此人便是那无影铁掌,孙三风。
他起身接过李元郴的话头,说道:“那小贼先是激群马狂奔,又火烧马厩,饶他不得,我门现在就去四处追捕他,定能将他抓住,审问个清楚。”众人也都愤愤,起身说好。
洪权昌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想要出口劝阻众人,少公子洪翰明也明白父亲心里的想法,但自己又是后辈,怎能像个老前辈去劝下众多武林前辈?
这是又有说道:“阿弥陀佛。洪帮主,今日是令公子大喜之日,怎能被一小贼搅了?”此人身披袈裟,浓眉大眼,身材魁梧,正是那擎天月牙铲元智和尚。
洪权昌笑道:“大师说得对,来来来,各位,咱先不理那小贼,今日是犬子吉日,各位该吃吃该喝喝,莫叫那小贼搅了兴致。”
洪权昌见那孙三风仍是愤愤,便又道:“孙兄不要生气了,你个小毛贼,我倒不在乎。等改日,我定然将他抓来问罪。到时候还得请兄弟帮我这个忙啊。”
一个剑眉长须,年逾五旬的老人,扯了扯孙三风的衣袖说道:“孙老弟,洪帮主都这么说了,你就也别犯急了。”此人就是疾影双刀陆胜。
孙三风抱拳朝洪权昌道:“帮主哥哥既然看得起兄弟,我也就没啥说的了。”
洪权昌一看孙三风气消,就喜笑颜开道:“好!众位,既然犬子已经回来,咱现在就让他们拜堂成亲。”
座下一片吆喝起哄,“快去请新娘子哟!”这倒让洪翰明不好意思起来。洪权昌便差小丫鬟去请新娘子。小丫鬟嘻嘻笑着,往二楼走,众人目光也都跟着她进了屋,都想看看着新娘子。
忽听得丫鬟在屋里失声大叫,然后转身向楼下喊道:“新,新娘子不见了!”
众人一听,一片哗然。“新娘子怎么不见了?”
这一晚上出了三场事,直气得洪权昌白眉倒冲。洪翰明一跃而起,脚点饭桌,跳到二层。进屋一看,果然一个人也没有,窗户大开着。洪翰明走到窗边,看着下面,地上却有不少脚印。
“定是越窗逃跑了。”
洪翰明一转身,姜川海就站在他身后,而他却没有注意到。姜川海又说道:“两个人。她和谁一起跑的?”
洪翰明先是一怔,而后道:“我怎能知道?”
姜川海又道:“你应该想得到。”
洪翰明眼睛一亮,说道:“是他?”
姜川海点点头,道:“要不他怎么会来万军帮?怎么又突然消失了呢?”
洪翰明叹口气,就转身离开。走到楼下,众人向他投射出怜悯的眼光,洪翰明却不以为然,他需要怜悯吗?他根本不需要,因为他对那个女人根本没有什么感情。
洪翰明走到洪权昌跟前,说道:“爹。”
洪权昌摇摇头,道:“罢了罢了,这是老天和咱万军帮过不去呀。”然后,他又起身对众位宾客说道:“诸位,诸位。老朽承蒙诸位关照,今日帮中事事不顺,还望诸位原谅。犬子的婚事是办不成的了,但诸位大可以在帮中暂住下来,这三层全是房间,足够各位歇息的。喜酒吃不成,咱们吃欢酒!”
洪权昌说的豪气万丈,但座下之人无一不明白洪权昌此时已是将面子捱到头儿了,他一把年纪,在江湖个英豪面前却闹出这些事来,恐怕江湖众人都要取笑他了。
坐下那位擎天月牙铲元智和尚又合掌说道:“阿弥陀佛,洪帮主,令公子婚事一事实在可惜,但恐怕这也是事出有因。恕小僧直言,怕是这桩姻缘即便成了,也未必是好事。”
元智和尚一出此言,那无影铁掌孙三风就坐不住了,腾身而起,张口便骂:“你这和尚,说的哪门子混账话!少公子喜遇佳人,怎能是坏事?你这秃驴,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眼看元智就要当场闹事,洪权昌便立即喝道:“孙老三!你若在是胡言乱语,我就只能请你离开本帮了!”
孙三风一看洪权昌真的发怒了,也不再说,只是斜眼看着那元智和尚。局面越来越僵化了,整个楼都变得安静。过了好一会儿,疾影双刀陆胜才说道:“孙老弟,你看看,你这么骂人家元智师傅怎么好呢?元智师傅也是想让洪帮主放宽心来,你难道没看出来么?”孙三风好像突然被陆胜点醒,连忙问道:“真是这样?”
陆胜笑道:“当然是的。”
孙三风倒也爽快,连向元智赔礼,道:“元智和尚,不,元智师傅,我孙老三就是一个粗人,说话也粗鲁,脑子也不太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