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黎头昏昏沉沉,一时也没从刚刚的紧张状态放松下来,再回神时,众人已经离去,只有蔺齐站在她面前。
蔺齐看到眼前这个青雉的丫头似乎刚刚神游回神,问道:“丫头,回答老夫一个问题可好?”
洛黎行了一礼,说道:“蔺主事请讲。”
“刚刚那幅梅下美人图当真的是你阿娘?”
洛黎心中疑虑,怎么祁皇迷道了,这蔺大人也如此?
她木然回道:“回大人,画中人的确小女的阿娘,不知蔺主事此话何意?”
蔺齐叹了口气,说:“只是与之前一位旧人很像罢了……今后你就是北凰堂主了,也算女承父业,好好约束自己,莫要有旁的想法,踏实做你的画师便是。”
洛黎恭顺一拜,说道:“是,多谢大人教诲。”
待她退出主殿,看到在外等她的祁沐萧和祁稔潼。祁稔潼见她出来,凑上去,说道:“今儿真是好日子,没想到王凯宏都能混进去,本皇子真是赚到了!洛堂主,晚上赏脸我们去怡香楼喝酒庆功如何?”还没等他说完,就被祁沐萧一把拉开。
“六哥,你干什么呀?”
祁沐萧冰着张脸看去,只是一视,祁稔潼蔫了下去。
洛黎扶额,稳住神后道:“多谢十一皇子好意,只是沐王府上昨日遭遇刺客,此时庆祝怕是不妥。”
祁棯潼也是一时高兴,忘了沐王府现在还乱成一锅粥。他又一本正经地说:“的确是本皇子疏忽了,今日确有不妥,改日本皇子做东,再叫一些友人来同庆。”
回府的马车上,两人皆是沉默。洛黎刚刚就瞧见祁沐萧这神色不对,她明明已按照约定完成任务,怎么还挂着一张臭脸?
她现在头痛的厉害,哪有心思管他是什么心情,自顾自地轻揉太阳穴,闭目养神。
突然,旁边那人冷声道:“那画中女子,你画的是谁?”
洛黎正视图调息抑制头痛,没回他。
祁沐萧一把捏住她的肩,厉声问:“你画的到底是谁?父皇怎么会看到你的画就如此失态?”
谁知他手下一重,那个人径直倒下,我让他右手一把拖住。祁沐萧看她一头冷汗,已经晕了过去,捏起手腕输入真气探查,却见她丹田真气稳定,没有什么异样,只是整个人有些低热。
他见她一脸痛苦的表情,晕过去了还紧皱着眉头,不由得担心起来。
这丫头,到底是什么人?那张画又画的是谁?
细极思恐,他们二人,又是谁设计了谁?
洛黎再清醒过来的时,发现自己又躺在祁沐萧床上,她本能的坐了起来。沐萧坐在屏风外喝茶,听到动静走了进来。
祁沐萧见她一脸苍白,心中的诸多问题,突然一下问不出口,话不由心,最终只淡淡的说了句“你晕倒了”。
洛黎起身,见祁沐萧欲言又止的样子,不想纠缠过多,低声说:“多谢王爷照拂,如今我好些了,我还是回自己那处吧。”
祁沐萧拦住她问:“兰苑被毁了,之后这段时间,你住到菊苑吧。你不打算告诉本王,昨日那七境修士为何要来杀你?”
洛黎知道这事早晚要说明白,她徐徐道:“初试之日,我看到坐在我旁边的书童有被虐的伤痕,所以留意,后来和晓芸看榜那日出去吃饭,又遇到那画师施虐……那日晚上我潜入店家,正巧遇到他对男童……做着不堪的事……”说到此事,洛黎又想到那日所见场景,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她继续说:“我本欲救那男童走了就罢了,谁知那孩子……杀了那人……”
“就是那个前几日死在涯巷的王文生?”
此人是礼部主事推举的画师,如今画师甄选之时出了这事,?森加急信报给了沐王。只是他对此案并未上心,却没想到与她有关。
洛黎点点头,继续说:“对,后来我给了那孩子一些财物,让他离开燕阳。昨日那人,是来寻那孩子的。”
祁沐萧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人受了我白宗的血誓,又是七境修为,想查出来是谁不难,他下手狠毒,不得不去提防。”
洛黎低头,道:“抱歉,王爷,是我的错。”
祁沐萧斥责道:“没错,是你的错,府院内死去的人,裴英的伤,都是你的错。你只凭自己喜好、义气行事,你把自己当什么了?救世主吗?若那人不是要逼问什么,而是直接对你痛下杀手呢?”
祁沐萧每一句话都气势汹汹,精准地挑到她的痛处,她死攥着裙边,不让自己哭出声,可泪珠还是大颗大颗的落下。
她顾不上自己的面子,这些死伤,是她的错。
她第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之前没好好在青鸾峰修炼!
这样,大家就不会受伤,不会死!
祁沐萧见她这番模样,话语作缓,“你今日坐上了北凰堂主的位子,完成了本王交代你的事,也算功过相抵,至于之后的事情,到时候本王再吩咐你,你退下吧。”
洛黎擦干泪,死死地低着头退了出去。
祁沐萧坐在茶旁,右手不经意地划过杯口,若有所思。此时门外低声传来,“主子,裴桓求见。”
“进。”
裴桓一身夜行衣,大步走进一拜,“禀主子,书画院的应试画卷中,并无洛姑娘今日所做的那幅美人图。”
祁沐萧眉头一皱,这画,应该是让父皇收走了。
到底画的是何人,能让父皇当众失态?
“裴英伤势如何了?”
裴桓低着头,睫羽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