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硕大灼灼的光柱,在将帝陵映照得白灿似雪之后,如来去匆匆的闪电,烟消云散了。
而帝陵之内,白茫茫的,一切清晰可辨。
玉白石面的上空,即帝陵顶壁的正中心,有一条更大的青龙与下面的青龙,遥遥相对。
方才激射的那道白光,是从顶上的龙口喷吐而出,贯注到了下方的龙口。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白光虽已散去,陵内却光亮依旧。
此时,东南西北向的来人,渐渐多了起来。
人群中,除了孩童,有男有女,有长有少,均打着赤脚,着清一色的黑衣。
不多时,帝陵中已坐满了黑压压的人,较之前翻了一倍。
众人坐定后,神情肃穆,安寂的目视前方。
偌大的帝陵,仿若雨后的天地,静谧无声。
云姐引着我,在最后一排坐了下来。
我虽极力的让自己保持镇静,可心里,却既好奇,又有一丝怯意,暗想: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是要做什么呢?
每当我想要凑在云姐的耳边问个究竟时,一瞥见她那威严的神情,心里的话,便塞在了喉中。
约摸一两分钟后,帝陵中,响起了一首极为古怪的乐曲。
这首曲子,没有乐器的弹奏,没有响亮的人声,没有主副歌之分,没有高低音转换。
有的,只是一群男女之声毫无音律的和在一起。
低沉中透着迷惘,凄哀中满是悲凉。
空寂的帝陵内,回荡着这首如在脑髓中穿梭的冥冥之音。
在乐曲响起的刹那,所有人轻轻的立起了身。
迷于曲音中的我,被云姐快速的拽了起来。
当我立起的一瞬,猛然看到首排站了一个同云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她的眼睛,她的眉头,她的面颊,她的唇角,和云姐别无二致。
唯一不同的是,云姐是齐肩长发,她是过耳短发。
我瞥了一眼身旁的云姐,又望了一眼前方的女子,感觉自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抑不住的狂喜。
那人是谁?怎会和云姐这般的相像?
曲音响毕,众人齐刷刷的坐了下来。此时,氛围稍热了一些。
我凑到云姐的耳边,问道:姐,最前排有个女子和你长得像极了,她是谁啊?
云姐的唇角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笑说:你说是她好看,还是姐好看?
平心而论,前方的那个女子,虽然容貌和云姐无异,可是目光中却带有一丝的滞色,显得不大精神。
不过,我咎于她此程对我的态度忽冷忽热,便道:自然是你丑啦。
云姐咯咯笑了,说:那个女子,是南尊夫人。
“南尊夫人?”
我嘀咕了一句。心想:难道此人人姓南名尊?太奇怪了。
云姐续说:大家对我恭敬,是因为我和南尊夫人长得很像。
“嗯。”
我点点头,明白了一些。
不过,众人缘何对这南尊夫人如此的恭敬?
当然,我心里的不明之处,多如牛毛。
我将嘴贴在掌心中,凑向云姐的耳边,问:姐,一会儿要干嘛?
云姐还未回答,忽听“砰砰”几声,帝陵中央的边缘刺出四堵巨大透明的玻璃墙。
每一堵玻璃墙,高约三四米,将那座玉白石台围于其中。
一条龙须飞绕、厉面凶目的青龙,登时浮映在了四堵玻璃墙上。
我的思绪,瞬间被打回了一个月前。
当时,在三道岭上,那座土台子的边缘,不正是运用了这样的玻璃墙吗?
难道,村里的凶事,都是云姐做的?想到此,我转头望向云姐。
她的面色,平平如常,目光中,不起微澜。
“不,绝不可能是云姐而为。一切,均是巧合。”
我宽慰着自己。
片刻后,除帝陵的中心外,一圈圈白光,如枯萎的白花一般,凋落暗淡。
整座帝陵,像是掉进了万丈深渊,黑茫茫的,寂静无声。
当玻璃墙上闪动着几团黑影时,帝陵内回响着清晰可闻的脚步声。
声音原本不大,许是被台子上安装的一些扬声器放大了。
我定睛细看,只见玉白石台的青龙面上,先降后升的托起几个黑衣壮汉和一个身着白衣的女人。
几人一上来,便将一些烤具、台扇、水桶等东西运到了中心处。
烤具中,有一台烤架,它的两端由两个三角形的支柱撑起。
支柱上,架着一面椭圆形的铁板,铁板像筛子一样布满了无数的细孔。
铁板的一头,安装了一把“l”形的摇把。
烤架下面,是一口长方形的铁制烤炉,里面堆满了淡黄色的干柴。
布置完这一切,两个黑衣壮汉将一个私密处涂了黑漆的矮瘦男子生硬的推了出来。
矮瘦男子的胳膊被两个壮汉锁死,嘴巴被胶带封住,喉管憋的通红,喉道里像进了一只疯狂的老鼠,在不住的嘶鸣着。
帝陵内,渐渐的沸腾了起来。
“这场戏,应该有些看头。”
“嗯,昨晚真没劲,花样太少。”
“听说啊,这女的被伤透了心,有好戏看喽。”
…………
当我听到“戏”字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闹着玩的。
“难道,云姐是戏剧工作者?”
我又猜想了一番。
之后,女人冲几个大汉点点头,落寞的走到角落里,双手掩面,似在啜泣。
烤架的两端,有四个锁夹。
几人将矮瘦男子抬起,固定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