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奕是个绝对腹黑的人,上山时自己挑了一条没有七弯八拐的路,害的叶楠江那群走另一条路的人用了半条命。晚饭时就对她说这周围没有正儿八经的洗手间,只有全年三百六十五度无墙角的丛林可以当做方便之地。
晚上,她憋着尿意钻进睡袋,谁知没过一会儿,膀胱就报警,内存已满。
帐篷很大,他俩一左一右,中间相隔的距离少说一米远,她蹑手蹑脚的爬起身,摸出背包里的手机准备等会借住它微弱的光来认路。
“怎么了?”黑暗中虢奕突然发声,语气很是清醒不像是迷蒙的醒来,倒有点一直没睡的感觉。
“我……我出去一下。”她支支吾吾道。
他打开很亮的手电筒,扎眼的光芒使她不由伸手遮住眼睛,等她适应后便看他已经坐起身来穿上外套。
他说:“我陪你。”
她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就可以。”说着已经率先拉开拉链,坐在帐篷边穿着鞋就听他打趣道:“真的不用吗?我知道一个好地方,你不让我陪着会后悔的。”
他明显就是知道她要去干嘛,还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她回头丢了个白眼,负气道:“不用。”
钻出帐篷也不知道该往哪有,荒山野岭,基础设施不完善,为生理需求,只得没素质一下了。随意的转了方向往前走,没走几步就听虢奕说:“这边。”
她转身,虢奕黑色的运动外套隐没在黑夜里,头顶的月光不亮,仔细瞧去她突然憋笑。他的腿很长,但月光下他的影子却是个小短腿。
心情舒畅的向他走去,不留神脚底绊到了错综复杂的树根,人也失衡一个踉跄,虢奕健步到身边,扶住她的胳膊。
“怎么总这么冒失?”声调和前一句“这边”的语气完全不同。不知道是因为动作让她心暖还是语调本就温柔如水,反正当他伸手牵着她时,她竟然没忍住回握住了。暗骂自己的没出息。
刚刚其实完全可以自己站住不跌倒,但看到他为她紧张居然心头一甜,仿佛下一秒就能对他将喜欢脱口而出。兀自摇头,果然女孩子就是容易被撩到,就像她,根本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就是情愿跟随。
虢奕的手很有力,不同于女性的软绵无骨,掌心相对,一股热热的力量从手腕一路向上延伸,流入胸口进去心田。
一路上,丛林里虫子蝈蝈的叫声此起彼伏,有的离她们很近,有的声音则是从树林深处传来,很悠远。
他们停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矮屋面前,通过手电筒的光能影影约约看清上面的字样。白色的粉笔在凹凸不平的深灰色水泥墙面写着‘男’‘女’两字,墙根处没有杂草,露出光秃秃的墙面,上面似乎还有小孩子画上的一些看不懂的画作,很是质朴。
虢奕抬起她的手把手电筒塞进掌心,说:“去吧!我在门口等你。”
里面是黑黢黢的未知领域,她本该畏葸不前,可这次反而格外心安。照着灯往里走,找了一个小石台子放灯,能稀稀疏疏听到虢奕重重的脚步声,有些刻意,但正好让她羞涩的行为在这静谧的环境中被粉饰掉。
拧开一个旧旧的水龙头洗手,流出的水大概是井水,八月里都能让她的手感受到刺骨的凉意。
虢奕站在树边百无聊奈的踢着石子,感觉有光的异动,抬头见她已经出来。走上前自然的伸出手,她以为是要手电筒,顺势递给他,他接过后换了只手拿它,又对她摊开手掌心,用低沉有力的声音说:“夏天很多动物都喜欢昼伏夜出,比如青蛙、蟾蜍、蛇,牵着你会安心些。”
她在黑暗中兀自轻笑,假装看不懂他俗套的烂借口,伸出手,认真道:“正好这些我都怕。”
如果蚂蚁听她说这句话一定会笑岔气,大二时周肯肯曾一度荣登女生宿舍捕鼠专家榜单榜首,而且她从小帮奶奶泡蛇酒,能用得到的昆虫害虫她都抓过。
回到帐篷时已经十二点钟,刚睡下她就被萦绕在她头顶的嗡嗡声吵得心烦气躁,仿佛周身围绕着上百只蚊虫,胳膊和脸颊都痒痒的,她缩进睡袋拼命挠痒。
“有蚊子?”他一束光照在帐篷顶部,她伸手挡光,闷闷的嗯了一声。
他侧着身看清她撅着小嘴一脸愤怒的表情,尤其是看到她左脸颊上肿大的红包时,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你这样子,真逗。”
周肯肯白了他一眼,幸灾乐祸的嘴脸确实很欠打,急躁的伸手扇了扇耳边的头发,借着光看清,她周围扇动翅膀飞动的少说也有五六只蚊子,头皮一阵发麻汗毛倒竖。用愤恨的怨怼:“我最讨厌蚊子,百无一用还嘤嘤嗡嗡,我也最讨厌夏天。”
虢奕笑累了,看她从包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清凉油在脸上一乱通的涂抹,整个帐篷里充斥着刺鼻的味道。他深吸了一口,疑惑道:“你用的什么牌子清凉油?”
她指出商标朝他晃了晃,“龙虎啊!从小用到大,你不认识?”
他摇头,语重心长道:“感觉也没有那么难闻。”以前虢岩被蚊虫叮了之后也会涂这些,从小到大他都很讨厌这味道,就像是各种苦味中草药融合在一起后调制而成的,很难闻。但今天一闻,发现更多的是草木和薄荷的清香,还算能接受。
她莫名其妙,嘀咕了一句:“本来就不难闻啊!”
最后他俩在帐篷里拍死了十几只蚊子,确定整个空间里只有他俩是活物后才安心的睡下。
周肯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