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难过不出几秒,马上喜笑颜开,没脸没皮地凑过去“清微君,有话咱们好好说嘛,我呢,保证不用它还不行吗,你就行行好,让我回去看一眼吧”。
“改日我与你同去”月泽冷冷地看着她,不动神色地往后退了几步。
云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月泽果然还是讨厌她,近一点也不肯。
小气,小气得紧。
“那好吧”
云落自认为对月泽,神京城里面没人比她更熟悉他的脾气了,说一不二,定下来的事绝不会改口。
“那我能不能先见见我儿子和阿斐”云落不死心地追问“我许久不见他们了,想念得紧”。
“想念得紧?”月泽冷笑一声“你们可真是恩爱”。
“嗯?”云落对于月泽的怒气感到莫名其妙——这发的又是哪门子的火?
听到后面的“恩爱”二字,云落幡然醒悟,月泽以为她和云斐在一起了,白白是她与云斐的儿子。
好说歹说她从前也是神京城的太子妃,就算只做了三日,那名分还是摆在那里。
如今这么一出岂不是给太子殿下戴了顶大大大大绿帽子?
但她与云斐是夫妻……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云落偏生还不能解释。
她与云斐的关系,除了帝父,谁也不知道,云落与他也太过亲密,被误会着实正常。
月泽从来就不知道,还总以为云斐喜欢云落,云落对云斐又那么好。现如今还领了一个孩子回来,估着年纪约莫在四五百岁,这就说明云落刚被休时就有了孩子。
诸此种种,月泽肯定是觉得云落不守妇道,刚被休就和自己心上人私奔了,还有了孩子。
“这,那个,白白不是阿斐的孩子”云落斟酌着说,抬起眼睛小心翼翼地和月泽解释“白白他的身世么,有那么一点点的麻烦,反正真的不是阿斐的”。
月泽的脸色稍稍好了一点。
“但真是我亲生的,我很想他,想见见他”云落讨好似地看着月泽,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况她一个弱女子,在这里若不求助于月泽只怕她真的是没有办法见到白白和云斐。
等她一有机会就离开这里,再也不会来了。
白白的身世她也会瞒着,绝不会让月泽知道。
月泽没搭话,一拂袖子转身离去。
云落早就习惯了他这副冷淡样子,方才能与她说上那么多话实属不易了。
云落经历湖边一系列的事,精疲力尽地走回自己原先呆着的三十六殿。
屁股还没有坐热。
小仙婢低着脑袋进来轻声禀报“姑娘,清微君有请”。
“请请请,请我去哪啊”云落不满地嘀咕“又不是请我回酆都城”。
“说是去看与姑娘同行的人”
云落跳了起来,提起裙摆就往外冲“去哪儿啊,快快快”。
小仙婢惊在原地。
还是云落折回来拉她才反应过来。
小仙婢引着她走到另一处宫殿,云落抬头去看,云中赫然飘着三个字:
“三十一天”
“这不是子然君和明轩君的住处么?你没诓我罢”云落站在门口,攥着小仙婢的衣袖不肯进去“可别是将我哄进去一顿骂”。
“子然君与明轩君早已出师,回了青丘和昆仑住,偶尔才回来住”小仙婢抽了抽袖子,没抽出来。
“哦,我都忘了,他们现在已经学成了啊”云落颇有些落寞地嗟叹“没想到时间过得那么快,真真是让人……”
“怎么不进来”
明明是问句,从他口中出来变成了毫无起伏的陈述句。
云落闭了闭眼,再去看,月泽站在殿外疏离地看着她。
小仙婢仰起脸,眼里只有月泽的脸,她咽了咽口水,俯身行礼“奴婢,奴婢见过清微君”。
又是一个被皮相迷惑的无知少女。
云落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小仙婢一眼。
小仙婢却误以为云落这是不满,小声道“清微君又不是你的,清微君不过客气几分你倒还蹬鼻子上脸了,将自己当做清微君的什么人?你也配,哼!”
云落像是被一锤子敲中,晕了半晌,说不出话。
如今三十六天的仙婢都是这般泼辣么?
“你在想什么”月泽的眸子沉了沉,原本墨色的瞳忽然泛着微弱的金黄色。
月泽一不高兴,那只帝皇瞳颜色就要显出来,他一高兴,那只帝皇瞳的颜色也会出来。
云落从前每次一看他眼睛发光心里就慌张,不知道他是高兴还是生气。
“我这就来”云落松开小仙婢的袖子,不情不愿地挪上去,月泽还真是把她看得紧,好像怕一个不留神她就又溜出去为祸天下众生。
云落上了台阶,回过身要招呼那个小仙婢上来与自己同行,没想到身后早已空空如也,那小仙婢早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咦咦咦,怎么跑了,方才眼神不还直着吗?”云落满脸疑惑地转回身,跟在月泽身后进了殿。
殿内空荡荡的。
太华门下的弟子住处有严格的统一标准——素净。
两张案台,两把椅子,两张床,唯一亮眼的是墙上挂着的几幅山水画。
云落惶惶地立在月泽身后,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从鞠陵于天出来之后,云落早想过千百种与故人相遇的场景以及自己的对策,怀澈与燿羽那里表现得尚算满意,可是到了月泽这里就出了大差错。
最怕见熟人,熟人里面最怕见月泽。
毕竟曾是夫妻……谁都没有他熟,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