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印象中的大门一样,朱红色的大门,金色的铜环,猛兽的头像为其填了几分狰狞和威严,威风凛凛的石狮子,是亲王府的配置,却一直百年如一日的伫立在齐国公府门前,显示出主人的荣耀与恩宠。青石板的地砖铺满了任何一条小路,代表着身份规制的影壁上却是当年太祖亲自提笔写下的勉励赞赏的话语,刻在影壁上,镇守着这一座历经沧桑的府邸,诉说着它的荣耀和辉煌。
转过石壁,是经过精心布置的花园,拥簇着庄严华美的大堂,因为是武将,一些装饰上又有些粗犷而又玄奥的彩画。一路上,郭裳都带着兴奋地跟郭舒讲解,却是好似忘了郭舒也曾在这里生活过。
也不难理解,郭舒离家的时候才六岁,这么多年过去,幼时的记忆淡化也很正常,郭舒好像又看见了小时候一直会缠着她的那个小小姑娘,只是她每次一缠着郭舒,就会被郑蔷拉开,但是那个还拖着鼻涕的小姑娘还是会在郑蔷不注意的时候继续缠上来,缠到郭舒每次都避之不及。时光,就像是在渐渐倒转一般。可是,当年的小丫头长成了全大越最美的美人,当年避之不及的郭舒也再找不回来了。
踏进大堂,郭顺端坐在正位上,郑氏坐在左边第一个位置,接着是大嫂钱氏,二嫂云氏,四哥坐在右边第四个位置,前三个都是空着的,那是给郭舒的三个哥哥留着的。郑蔷只是站在郑氏身边,作为一个并不如何受宠妾室,她是没有资格坐着的,即使她是六品诰命。 郭远身边还空了一个位置。郭裳赶紧行了一个礼之后就坐在了空位置之后,郭舒才迈着步子,恭恭敬敬的跪下,一个一个的行礼,一板一眼,有模有样。
“小女恭请祖母父亲金安,愿父亲祖母福寿绵长。”
“起来吧,”郭顺虚扶了一下,又带着点宠溺无奈又有点责难的语气说道:“你的心是散了,这个家是不是入不了你的眼,在外面疯的还不够吗?还敢给我逃跑,今天回来你还敢给我拖延时间,怎么,你是不想看见我吗?”
郑氏对着郭顺虚按了按,以示安抚,“干嘛那么说她,小孩子心性总是有的,不过是贪玩了些,又算不得什么,你干嘛那样说她,这不是回来了吗,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你这一养病就是整整十年,祖母想念的紧,可是无奈不能去看你,心中可是一直惦念着,如今终于回来了,这下你可要好好陪祖母说说话,知道了吗?”
郭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跑到郑氏身边,拉着郑氏的衣角,连连点头,看起来要多乖巧有多乖巧,郑氏拉着郭舒的手,也是喜笑颜开。郭顺看着像是找到靠山一般的郭舒,也只能宠溺地摇摇头,责怪的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见过大嫂二嫂,大嫂二嫂青春永驻,喜乐安康。”郭舒继续说道。钱氏笑着点头回礼,“上次你走得急,我们给你的礼物都没来得及给你,来,你先拿着,这次可不许再走了。”
“是是是,舒儿知道了,这次绝不再走了,一定好好听大嫂的话,大嫂让我往东,我就不知道西是哪边。”郭舒带着笑意的打趣的话让大堂的人都笑了起来,一时间气氛融洽了许多。
云氏拉过郭舒,云氏出身于世家,秀丽端庄,家教极好,通情达意,性子属于柔婉中带着坚毅的,一举一动间都具有大家风范。只是郭舒总觉得二嫂和自己家的冰山二哥待在一起,会沉闷到尴尬的地步。云氏育有一子,名为郭元,小名汤圆,现在才两岁不到,只是郭晋从云氏怀孕算起,就一直在戍边,期间就回京述职过一次,待了不到两个月就走了,夫妻聚少离多。
“来。”云氏褪下自己手中的镯子戴在郭舒手上,郭舒知道那是云氏的陪嫁,赶紧褪下不肯要,云氏推了回去,“这是我的一份心意,还有这些,权当是见面礼。”郭舒再三推搡不过,也只好收下。
转眼间,郭舒收到了许多礼物,实在是拿不了,就递给了肿着半边脸的清怡,所有人都看见了,可是谁也没提,清怡也不能说什么,安安分分的待在郭舒身边。其实她也没拿什么,东西一到她手里,就会有另外的人上前来捧着这些东西。只是她恨不得在所有人面前晃上一圈,展示一下郭舒对她下了多重的手,可惜,没人理会。
“舒儿,我让人把碧水居好好收拾了出来,父亲可是亲自去了碧水居,指挥着下人给你把房间布置成了原来的样子,还添了好些东西进去,连下人都是新招的,好好地被调教过的,连他们的契约都给了你,可见父亲有心疼你,什么都是最好的。”钱氏继续说道:“还有祖母也添了许多东西,那个房间哟,都快放不下了。”
钱氏的意思其实是想展示郭顺究竟有多疼爱郭舒,可是提到专门从外面找人,郭顺和郑氏脸色都有点变了,更没人接话。郭顺不想从府里指派下人的原因恐怕是为了防止郑氏在那些下人中动手脚,本来就已经去了好几条人命,若是郑氏再因为给郑蔷的女儿郭裳铲清前面的路而对郭舒下手,只好从外面找身家清白的。钱氏想要恭维一下两人,却不曾想夸错了地方。
郭舒只好出来解围:“父亲果然是疼爱舒儿的,舒儿在此多谢父亲了,舒儿也给父亲准备了礼物,来人,拿上来。”
一本枯黄破败的羊皮书被拿了上来,上面满是古老的文字,应该跟甲骨文是同一等级,歪歪扭扭的,像个小蝌蚪一般,郑蔷往前瞄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