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吗?砰砰砰-——有人在吗?”门外传来略显苍老却又熟悉的敲门声。
“谁啊,大早上的,来啦来啦——”蒋鱼放下手中的东西,匆匆跑过去,却看见一个精神健硕的老年人立于门外。蒋鱼笑着问道:“请问您找谁?”
郭舒望着门外的老翁,皱了皱眉,又随即笑着走了过去,扶着来访的老翁,“林爷爷,你怎么来了,若是有事的话,您派人来通知我一声就行了呀,何必您老亲自过来,也不顾着自己的身子。”
林晨虽被扶着,却也不敢真的扶着郭舒,只是虚按在郭舒手上,寒暄道:“我若是不过来,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看你林爷爷呢,既然你这个大忙人不来,那就只好我过来了,怎的,莫不是打扰到你了。”
“不会不会,林爷爷过来,我开心还来不及呢,哪里来的打扰,蒋大哥,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朋友,林爷爷和我家是世交,这次也多亏了林爷爷帮忙,大哥的事才能这么顺利。”
蒋鱼一拍手,“哎呀,原来是恩人哪,这算是我眼珠子被蒙了,竟是没认出来,哎呀,今儿中午也别走了,就留在这里吃中饭,我也好好准备准备,好好谢谢您,来来来,坐,哎呀,这还没收拾好呢,你看,真是对不住了,您先坐,我收拾一会,然后马上过来,成不?”
正说着,郭舒看见有四个人站在门外,一个正值壮年的朴实汉子,手里牵着一个约摸十岁左右到男孩子,男孩子躲在汉子身后,却又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屋内的几人,男孩旁边站着一个年龄约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却没有男孩那样拘谨,只是手一直抓着她旁边面色饥黄而又明显缺乏血色的妇人,那妇人看起来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一只手被女孩抓着,另一只手放在女孩肩上,似有安慰的样子。
郭舒指着这几个人,看向林晨,林晨赶忙开口,看着他们招手,“你们过来,来,你不是说要几个帮忙的嘛,这几个都是乡下人,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女人生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虽然好了,却也欠下了一堆债务,又刚好碰上朝廷征收赋税徭役,亲戚又来催债,奖励本来就不宽裕,这不,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把自己一家卖了赎债,刚好还不用服徭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奴籍啊,”郭舒皱起了眉头,“我不是说长工就可以了吗,为什么给我找来了奴隶。”平心而论,郭舒作为一个骨子里还是现代思想的人,对于古代从未断绝过的奴隶制度很是反感。
“这个,其实...”林晨有点不安的搓着手,“你不是说要勤快可靠的,手脚干净,脑子稍微灵光一点的嘛,灵光又绝对可靠的长工不太好找,可若是奴籍的话,就符合条件了嘛,再说了,这也是实在过不下去的干净人家,也算是给他们一条活路。”看见郭舒有点动摇,林晨接着说:“您看,你要是不满意的话我再换一家算了。”
的确,北周的徭役不会附加给奴籍,他们算是主人的私人财产,不算是一个独立的人。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也算是一种生存的办法。只是郭舒还是没有办法习惯这种赤裸裸的奴隶交易。
蒋鱼看着那一家人就站在门外,郭舒却还仍然皱着眉头,就将那一家人领进了门,“舒妹子,你还在聊什么呢,过来看看,我觉得他们可以,要不就留下来吧,好歹这也是恩人的一片心意。”
蒋鱼倒是很满意,郭舒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蒋大哥,你先看看吧,你先教教他们要做些什么,你觉得好的话就留下了,你满意就好,就让他们住在外院吧,虽然可能会有点挤,不过等我们走了的话应该就不会挤了。”郭舒看向林晨,“你跟我进来吧。”
萧恒彦将一切看在眼里,却又没说什么,只是觉得有哪里感觉不对。郭舒路过萧恒彦身边时,嘴唇微启,低低的说道:“你也过来吧,有事情要说。”林晨走到萧恒彦身边,接过轮椅,推着萧恒彦往前走,萧恒彦看着郭舒的背影,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开口,任由林晨推着自己向内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