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儿低头急匆匆走出驿站,去旁边的车马店雇了一辆轻便的驴车,往幽州方向赶去。
她有个远方表哥在幽州,如今之计,只能暂时前去投奔落脚。
驴车慢腾腾的走到金陵郊外,忽然停了下来。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钻出驴车低矮的车厢察看,不由得大惊失色。
只见赶车的把式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她正欲抬头四处看,忽觉脖子上被绳子猛的勒住了。
一个脸上蒙着黑布的男子单手就势用绳子将她拖下车来,死命往后拉。
欢儿拼命挣扎着,手脚乱蹬,却什么也抓不住。
她喉咙里呼吸不到空气,脸上青筋暴起,眼珠子渐渐鼓出,像一条濒死的鱼。
一滴泪水从她眼角溢出,大脑渐渐空白,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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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家半月有余的相爷三天前已经着人送信回家,今日下午便要到了。
一大早,上官夫人便吩咐二少奶奶郑静娴,回娘家请客人来吃饭。
请的除了静娴的母亲外,还特别要让她请伯母,也就是当朝吏部郑尚书夫人前来赴宴。
上官夫人说,许久未见亲家母和郑夫人,想和她们聊聊家常话。
上官夫人带着式锦热情招呼两位郑夫人,静娴已有五个月的身孕,两位郑夫人都甚是欢喜,拉着她叮嘱孕期各种注意事项。
一切看起来都很井井有条,但下人们凭空觉得气氛诡异,机灵点的下人都将嘴巴闭紧,腿脚使得十分麻利。
式锦前几日被绑架险些遇害,但王府和上官府、姚府都口风很紧,没有泄露出去。
调养几天后,手上脸上的细微伤口已经消失不见,脸上略施薄粉便毫无痕迹了。
主人招呼着贵客们吃了饭,饮了茶,上官夫人便和静娴领着她们到了百花厅后堂休息。
百花厅是府里在客人多时招呼贵客的地方,平日里倒是少用。
上官夫人笑道:“下午我们到园子里听戏去。我请了荣德班的戏子来,听说那里新近出了个角儿,叫霄云的,唱腔是一绝。”
郑尚书夫人笑道:“今儿个可算是享福了,姐姐你都说好,那必定是好的了。”
上官夫人道:“已近正午,两位夫人在这后堂稍许歇息吧!我也有这个午休的习惯,怎样也要歇息半晌的。”
亲家母郑夫人道:“正是,养好精神了下午听戏。”
上官夫人让静娴自回屋休息,再命人将后堂的门关好,不许打扰两位夫人清净。
两位郑夫人便在百花厅的后堂卧榻上闭目养神,丫鬟们在旁边静悄悄的打着扇子。百花厅周围都是林荫池塘,所以虽说酷暑难耐,厅内还甚是凉爽。
忽然,听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进来,有人进来前厅找什么东西。
两位郑夫人只道是上官府的下人们在收拾屋子,自己身为客人,不便多说,便自顾休息。
忽听一个女人压低声音道:“云若,刚才你的丫鬟是不是看错了?真的是看到欢儿在百花厅?”
这是江姨娘和上官府大小姐云若来了。
云若问丫鬟:“福儿,你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福儿惊慌的答道:“奴婢和欢儿虽说六年不见,但应该不会认错的!我们同时进的府,朝夕相处了五年,很是熟悉的。”
江姨娘咬牙道:“怎么可能?明明那个贱婢已经被冷虎勒杀了!”
两位郑夫人听到江姨娘和云若的声音,本打算起身打个招呼,不料竟听到“杀人”的字眼,不由得面面相觑。
云若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走了九十九步,可不要在这最后一步上栽了跟头!”
母女二人正在狐疑,忽然从偏门旁走进一个一身褐色布衣的女子。
她裸露的脖子上有一道可怕的青紫勒痕,脸上是藏不住的仇恨。
“欢儿!”云若惊叫:“你竟然还活着!”
欢儿脸部肌肉抽搐着,颤抖着,半天终于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们没料到我福大命大,竟然有活着回上官府的一日吧!”
她一张口,众人更是吃惊,她的嗓音喑哑低沉,似乎每说一句话都甚是痛楚吃力。
“你们这对蛇蝎心肠的母女没有料到吧!你们派冷虎去杀我,正好有人经过,冷虎见我已经瞪眼吐舌,以为我必死无疑,遂匆匆逃走。
我却被人救起,悄悄送回了相府,并无性命之忧,只是伤了我的咽喉而已。”
江姨娘惊惧不已,道:“你胡说什么?谁派人杀你,与我何干?我为何要杀你?”
欢儿目光如炬瞪着云若:“云若大小姐,你还记得六年前吗?
你和姚小姐、二小姐玩捉迷藏,你让所有的丫鬟下人都走远一点,说不要打扰你们。
你单单叫住了我。
你说:锦娘好胜,你东面房里藏着,就说云若小姐已经找过了。
再去跟芳儿说,西面房间里藏着,你也说云若小姐已经找过了。
我去旁的地方假装找不到,然后就认输罢,让她们俩高兴高兴。”
云若听着欢儿的话,往四周打量着,渐渐面露凶光:“是谁送你回来的?谁安排你来百花厅的?”
欢儿惨然一笑:“大小姐,你是主子,我是奴婢,我没有任何证据,但我就是证据,是你们害了二小姐。”
“二小姐怕黑,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你们事先将东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