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虽是庶出的小姐,但因这些年很受父亲宠爱,独居的云苑规制和气派并不比锦苑差。
月暗云重,星光稀薄,云若的闺房里,烛火也不甚分明。
江姨娘拿了锦帕,包了冰块,轻轻的给云若敷着脸上红肿的掌印。她手微微有些颤抖,心疼的掉了眼泪。
“这老匹妇!这么多年了,事事压在我们头上!没想到她如此心狠手辣,竟然对你下这样的重手!我绝不饶她!”
云若的脸上冷冷的,似乎没有什么表情,仔细看,你才看得到她眼里的恨意和一丝疯狂。
“娘,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让表哥赶紧去找到欢儿,永绝后患!”
江姨娘闻言放下锦帕,踌躇道:“这我早就想到了,只是这事情如今颇有些难办。当年本想着杀了她灭口,但丫头的发卖、管理都是朱流碧那个贱人的心腹操办,我插不了手。后来你表哥冷虎得知欢儿被卖到了城南的张姓人家做婢女。”
“据说那张家向来待下人甚为苛刻,稍有错处非打即骂。后来欢儿16岁时被家主玷污,那家的夫人又嫉又恨,将她卖给了西市郑屠夫做续弦。你表哥打听到,郑屠夫性情凶残,第一个老婆就是被他活活折磨死的。我想着欢儿被郑屠收拾得那般凄惨,哪里还敢和我们作对,便只是让你表哥找人暗中关注着她罢了。”
云若冷冷一笑:“如此说来,欢儿这些年的日子很是不好过呢!既然人就在西市,有什么难办的?让表哥赶紧去办吧!别让别人抢了先去。”
江姨娘撇嘴道:“如果人还在西市,在式锦那蠢丫头醒来的那天我就差人把她结果了,何须等到现在!当日式锦醒了,我怕她想起因果,东窗事发,赶紧派你表哥去西市寻人。他回禀说,不知何故,去年郑屠带着一家子人都搬走了,没有留下任何音讯,左邻右舍没有一个人知道去向的。”
“追查下去也没有线索,我就暂时把欢儿的事情搁置一旁了。”
“一家子都失踪?这是何缘故?与朱姓老匹妇有没有关系呢?”云若奇道。
“若是她知道半点缘由,还能饶了我们?她肯定不知情。”江姨娘冷笑道。
“这有些难办。本来很简单的问题,现在可麻烦了。不管如何,让表哥抓紧询查他们的下落,朱流碧在找欢儿,父亲也在找欢儿,不管他们谁找到,我们都是死路一条!”云若咬牙道。
江姨娘叹了口气,道:“当初我说趁式锦傻呆呆的,好下手,把她直接弄死算了,你偏不答应!如今倒好,她竟然醒了,以前的功夫全都白费了!”
云若闻言,沉默半晌,脸上竟朦朦胧胧露出一个笑来,轻轻道:“娘,过去的这六年,是我最开心最幸福的六年呢!”
“为什么要她死?她就这么傻乎乎的活着,我看着才开心呢!”
“自从她傻了,父亲也没有那么在意她了,父亲更多的爱我了。父亲对我多好啊!比对她好。她又傻又胖,蠢笨如猪,每天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
“我呢!漂亮温婉,气质娴雅,我才是相府千金,是父亲的掌上明珠啊!以前那些拍马屁说式锦有多聪明、多可爱、多有气度的人,也通通闭嘴了。世人的眼里终于看得见我了。”
“我再也不像从前一样,像是这上官府里的一个影子,见到谁都要低眉顺眼、曲意奉承了。”
“我本来是想让她死了,我一枝独秀;可是后来发现,她那么蠢蠢的活着,成为我的陪衬,才真是大快人心!我要让世人都明白,她虽是嫡出小姐,可她处处不如我!”
“她现在醒了又怎样?我……我明年便要嫁到郑府,做堂堂正正的郑尚书家二少奶奶!她又能奈我何?”
“娘,到时候,我想法子在外边给你置个院子,你搬出去,离开上官家,自己逍遥快活去!”
说到最后,云若脸上笑意渐深,声音也大了起来。
江姨娘听着,也冷冷的笑了,咬牙切齿的说:“老天真是不公!我哪里比那个朱流碧差了,你又哪里比式锦那个小贱人差!至于儿子……我也曾有儿子的……云若……你也曾经有个弟弟的……”
云若打断母亲的话,道:“娘!别说了!再说也无济于事,不能让弟弟再活过来!我们不会这样任人宰割!让表哥多多的找些帮手,赶紧去找人!只要思虑周全、舍得银子,没什么办不成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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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上官云涛的房内,云涛和二少奶奶郑静娴也正在争论。
“娘这是怎么了,云若好歹也是我堂弟的未婚妻,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也得看看我叔父郑尚书的面子吧!娘这么不问情由就打她,真是让人心生不平啊!”二少奶奶闷闷的说。
“哪里是不问情由了,我本就觉得发生在式锦身上的事情是非常可疑的。静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不许这么说娘亲!”
二少奶奶委屈的说:“我也就跟你悄悄嘀咕几声罢了,你也急。”
“你不觉得江姨娘母女在这事上很可疑?欢儿一个丫头,跟式锦又没什么过节,她这么处心积虑的害锦娘做什么?”
云涛道。
“那也难说啊!云若说过,她因欢儿行事不端,对她多有责罚。欢儿对云若心生不满,故意找机会想陷害云若,也未可知。”二少奶奶道。“她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