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柳躲在被窝里偷偷地笑了:哼,瞎子再聪明也斗不过有眼睛的聪明人!
盲人躺在床上也没睡,希望这个故事他能听懂,在进来前吴三爷告诉自己,林家在埋种呢,看来这史记可就是其中一个,林家正磨他呢,想到这,灰白的瞳仁里两粒漆黑的眼珠,冰冷无比。
礼拜一这一天,老柳感觉自己真的要发财了,腰杆也比从前挺得直了一些。他在心里算计着,柳浪上次探监的时间已经过了两天了,他可能已经得手了,否则他不会不来探监。他曾叮嘱柳浪,一旦拿到巨款马上远走高飞,不要回老家,最好是去个陌生的地方,越远越好。当时,柳浪小声地告诉他一个地名,让他出狱后直接到那里找他。这两天时间过得格外漫长,夜里睡不着觉,老柳嘴里默默地嘟哝着那个陌生的地名,生怕忘记了。按照他们原定的计划,如果得手了,礼拜一凌晨发出举报信。他计算着日子,估计这两天警察会来找他再次核实案情。
他焦急地等待着警察的提审。
按照他的计划,柳浪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藏在太平间的巨款盗走,然后发出举报信,警察会查出史记可盗窃金柜的证据,藏钱的地点,找到钱袋,还有200块钱。这些证据足以证明史记可盗窃了金柜,虽然巨款没有被搜出来,但是警察会认定史记可转移了巨款。
“这些警察太愚蠢了。”这句话几乎成了他的口头禅。对其他人来说,夜晚的太平间是恐怖的,但是对他和柳浪来说太平间真是一个太平的地方。他们家一直住在太平间旁边,对死人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整天听着活人的哭叫声和敲锣打鼓吹喇叭的送葬噪音。别人胆小,不敢进太平间,可是他和柳浪不怕。进太平间里盗窃东西真是再安全不过了,死人是不会听到什么声音的,更不会察觉到什么,可以放心大胆地行窃。
所以,他相信柳浪一定会成功。
老柳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如果警察搜出史记可盗窃金柜的证据,会立刻逮捕他,会对他严刑拷打。一旦史记可交待,不管他是否和顾梦得同伙,都可以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偷肉包子算什么罪?500块钱是他捡来的,就算他没有及时上交,顶多也是拘留和罚款,不至于判刑。如果再次提审他,他要好好地申申冤屈。想到这里他感到无比开心,一边干活一边哼起家乡小调。
老柳的秦腔唱得很地道,只是监狱里的犯人都不喜欢,觉得他唱的那个曲调像死人的哀歌。
晚饭时老柳又凑到盲人的身边,两人边吃饭边小声聊天。
“老弟,你说今天一白天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你帮我分析分析,会不会出什么差呢?”
盲人安慰他说:“别着急呀!好事多磨!”
“怎么能不急呢!按道理说,我儿子应该昨晚发出举报信,今天警察应该抓住史记可,在太平间里找到赃物。今天应该有点儿消息才对呀!”
盲人摇摇头说:“你错了。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就更不急于来找你了。他们还要审讯史记可,核实一些证据,最后才能想起你来。既然你是被冤枉的,处理你的问题他们也头痛,他们不会马上来找你。你就耐心再等待几天吧。我觉得往后拖几天更稳妥些。”
“嗯,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踏实多了,呵呵!就是没酒喝,要是有酒的话,我真想好好和你庆祝一下。”
“嘿嘿,我知道你出狱后想去哪里。”盲人神秘地一笑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好吧,你不信,就当我没说。最好跑得远一点儿。”
“哈哈,当然了。肯定不会在监狱附近游荡。”盲人沉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有点闷闷不乐。15年哪!等他熬出狱了,他也60岁了,还不知道他能不能熬到头呢。
他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怎么不开心了?”老柳关心地问道。
“能开心吗!你就要出去了,我还要在这里住满15年哪!我虽然也算‘冤枉’的,可是找不到解脱的理由呀!”
“你把你侄子抖出来,你不就解脱了吗?钱是他拿跑的,罪你来顶,这滋味也不好受哇!”
“是啊,这滋味确实不好受。可是我想来想去,没办法,不好受也要受着。我就算把他咬出来,他被抓住了,钱也没了,我同样还是犯盗窃罪,继续坐牢。顶多是少坐几年。”
“嗯,你说的有道理。等我出去后替你打探一下,看看你家里人现在生活得怎么样,如果他对你家人不好,你不能饶过他。要么告官,让他坐牢,要么让他交钱。”老柳的脸上露出一丝狡诈的微笑,他为自己的奸诈感到得意。
出狱后,他要把这件事情办好,他相信这事有油水。
“那是。”盲人的眉头舒展开了,心情看起来好了一些。
“瞎子,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
“什么事想不明白?”
“算了,不问了,你也有自己的隐情。”
“我哪里还有什么隐情了,我的事全对你说了。你有什么不明白就问吧。”
“你本来可以留在枯井上面,让你侄子下去,对吧?”盲人脸上飘起红晕,表情有一点儿难堪。
“你问的没错,我是太贪心了。我不想让他知道井下有三箱子钱,结果差点儿被他害了。不过,即使我在上面,也难保证他上来以后,产生图财害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