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澜后来还是将耳环被皇帝拿走一事跟梓玉说了,所以,皇帝和皇后两个人现在挺别扭的。
皇帝知道梓玉嫌弃那对耳环,但是他只能装作不知情,不能让皇后知道自己知道这件事。
梓玉知道那对耳环在皇帝手里,但是她也只能装作不知情,不能让皇帝知道自己知道他知道这件事。
两个人各怀鬼胎。
这样子遮遮掩掩,实在累人,尤其是小皇帝。秋衡不喜欢心里装着事,可每次看见梓玉,他想要质问的时候,就有些没底气。秋衡深深觉得这个女人肯定没什么好话。因为,她讨厌他呢。
所以,秋衡便有些刻意避着梓玉了。
没了小皇帝时不时的骚扰,梓玉心情大好,该吃吃,该喝喝,该看戏还是看戏。她最近又找到一个新乐子,就是向舒贵嫔讨教编丝绦的法子。舒贵嫔手巧,那些金丝银线到了她手里,能变出花样繁多的各色结扣,然后再上上穗子,挂在腰间非常好看。
梓玉曾数过舒贵嫔会编不下百种结扣,最后,挑来挑去,梓玉跟着学了个最难的,也号称是舒贵嫔的独门秘笈,放眼整个江南,恐怕也只有她一个人会。
梓玉打了一条,系在腰间在宫里四处转悠。妃嫔们见着了,心里不管怎么想,面上都恭维说皇后手巧。
——现在这宫里还真没什么人敢得罪这位皇后。曾经得罪过皇后的那位,已经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可还被禁足着呢,连除夕家宴都没露脸。听说娴妃演完上吊自尽的戏码之后,太后有意解了她的禁足令,连皇帝都没意见了,可偏偏是皇后不让。皇帝夹在中间,没少受老娘和老婆的夹板气,他挺不痛快的。
梓玉得到宫妃们的夸赞,动力十足。她挑灯夜战,一口气又连续打了数十条,当做赏赐一并分赏出去,以至于后宫嫔妃人手一条。得了皇后的赏赐,她们还不能不带,一时间宫里丝绦蔚然成风。
皇帝在宫里见多了,就有些好奇。腰间系丝绦、挂玉佩都不算什么,可最最关键的是这丝绦……根本不好看啊,生生乌糟了皇帝的眼!待问明是出自皇后之手后,秋衡释然了,那人真有“本事”,不仅处处跟他作对,连眼睛都不让他歇着!
皇帝这个新年不太好过。作为个孝子,他每天需要给太后请安,陪她说话解闷。可说来说去,太后就会绕回到如儿进宫那件事情上,说到动情处,当然还要掉一些眼泪。这还得说到齐梓玉。因为齐不语受了皇帝的板子,所以梓玉这些天故意给太后找了很多气,除了娴妃外,最最重要的一桩,就是她原本松口同意的张如儿进宫一事,梓玉随便找了个借口给无限期押后了。
太后非常着急,皇帝不胜其烦,他就有些故意躲着了。
这一日,太后身边的人照例来请皇帝过去,秋衡想了想,就先去了一趟皇后宫中。
齐梓玉丢给他这么大一个麻烦,他可不能便宜了那人,自古以来哪有皇帝挨骂受气、皇后逍遥快活的道理?
御驾刚到咸安宫门口,正好撞见从里面出来、准备去御花园的皇后一行。
两人有几天没见了,如今陡然遇上,都有些尴尬,互相对视一眼,又各自撇开眼。
秋衡视线落在梓玉的腰间,眼皮不禁跳了跳,他指着那条歪七扭八的丝绦,忍不住嫌弃道:“丑了些。”
梓玉倒是坦然,福身道:“多谢陛下谬赞。”言罢,她又回头吩咐后面的人,道:“快,去拿一条来给陛下系上。”
秋衡:“……”
两人再对视一眼,仍是尴尬,梓玉就想赶紧逃了,秋衡捉住她,说:“母后让你过去一趟。”
梓玉瞪着皇帝,自然不信。
太后从来都不会主动去碰梓玉的钉子,她最大的绝招,便是从皇帝这儿下手。更何况,她现在恨梓玉恨得牙痒痒,两个人就差当场撕破脸了,怎么可能主动要见?
秋衡叹气,他微微弯下腰,小声求道:“好吧,是朕想请你过去一趟。”说着,他还故意冲她笑,眼睛亮亮的,满是无辜讨好之意,有点像路边可怜的小猫小狗,惹人垂怜。
皇帝这样的伏小做低,梓玉还有些不惯。她知道这人估计快被太后逼疯了,否则怎么可能放下身段?再想到自己也将这事晾了好几天,梓玉心下一软,就随皇帝去了。没想到雅韵斋里,那位正主张如儿也在!
依旧是一身青衣,整个人柔柔弱弱,还挺美的。
可梓玉见着这人,心情就不好了。她偷偷斜乜皇帝,目光能喷出火来。
二人上前给太后见完礼,挨着坐下时,秋衡凑她耳边,撇清关系道:“朕真不知道她在……”
以一敌三,梓玉表示很有压力,自己今天果然又受了那个小混蛋的蒙蔽!
太后现在对梓玉有所顾忌,面上和颜悦色的,好似那些龌龊都不存在,梓玉也是笑意盈盈。谈笑风生之间,婆媳二人和睦的不得了。
两人再笑,难得坐在一起,该商议的还是要商议。本着太后的要求一概反对的原则,梓玉毫不客气地驳回了太后的若干提议。她觉得自己已经够狠的了,可万万没想到那位张如儿更狠!凡是皇后说的她不仅全同意,而且将姿态放到最低,好似低到了尘埃里,极其的卑微,让梓玉愣是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
比如品级吧,太后表示正二品妃子不错,梓玉提了个四品婕妤。针尖对麦芒,两人谁都不肯让。眼看着剑拔弩张,皇帝都要出来和稀泥了,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