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蒋男一到家,他妈就围在他后面,“怎么样?这些天学的怎么样啊?”
蒋男,拿出这些天在少年宫学画的画纸,把它们小心翼翼地叠放在一起,用订书机订起来,蒋妈拿过蒋男画的东西,一看全是大小不一的鸡蛋,不解地问,“你们辅导班就学这个?”
蒋男一脸茫然,“是啊,我们老师说,画画最重要的就是基础,所以要我们练习画鸡蛋,这也是我们的考试题目。”
蒋妈鲜艳的红指甲在空中飞舞,“明咱不去了,我给你交那么多钱就是为了让你整天去那画鸡蛋?这老师的钱也挣得太容易了吧,对门那小姑娘也画这个?”
蒋男听到他妈这么说,想辩解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小时候不学画就是因为他妈说家里没那闲钱,他也不是吃这口饭的料,硬是不给交钱,他就没再学了。
他想了想,对母亲说,“没有,钟语学了好久了,开始学画其他的了。”
蒋男妈气不过,觉得一学期一千多的学费都打水漂了。
她拉过蒋男,“那啥,明咱不去了,妈给你鸡蛋、土豆还有那西红柿,你随便画,想画什么画什么,就不信了,没见过这么坑人的。”
蒋男倒是一脸委屈,当初是他妈逼着他去,现在又不想让他去了,他心里莫名的烦躁,“妈,那我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他又有些难过,他妈也从来没有问过他想不想去。
蒋男妈放下手中的画本,这一段时间手头是有些紧了,况且蒋男他爸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了,还不知道这几个月房租在哪呢?
她看了看手里的表,这还不到下午吃饭的时间,想去对面串门也不是时候,“行行行,你先回屋写作业,先把这学期的上完,下学期再说吧。”
蒋男怏怏地走进房间,他心里堵得慌,这两天吃饭的油水又下降,他知道母亲也不过是硬撑。
另一边屋内,钟语在房间里无所事事地看书,还没到吃饭的点,钟语妈询问着学习情况,手里还飞快地勾着毛线,“你们少年宫有比赛吧?”
钟语撇嘴,“知道了还问我。”
“画的怎么样了?有希望得奖吗?”
她心不在焉地回答着,“不知道。”
“你呀,心思一天都不知道用在哪里了,功课也平平,画画也不用心,成天就想着玩……”
“哎呀,妈,我还看书呢,你别打扰我看书嘛~”
吃过饭后,钟语妈催促着钟语写作业,门外响起了咚咚咚的响声,“谁啊?”
蒋男妈掐着嗓子说,“大姐,我王红。”
钟语妈虽然心有不满,但还是客客气气地笑脸相迎,“来来来,快进来,你这可有些时候没来了吧。”
“是啊,这段时间家里有点忙,钟语爸在家呢。”蒋男妈冲钟语爸笑了笑,打了声招呼,钟语爸点头示意下,顺道拿着报纸去书房了,表示不参与他们之间的谈话。
“钟语妈,那个这是我做的红烧肉,给你送点过来。”钟语妈有点难以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热情,说了谢谢的话顺手接过来了,心里却在想着怎么还这份人情。
蒋男妈坐在沙发上,“我可听我们男男说了,你们家小姑娘可是真聪明,我们家那还在学画鸡蛋呢,你们家的都开始报名参赛了,哎呦不得了啊,不得了~”
钟语正在自己房间看书,一听到外面的动静,一个机灵就坐起来了,又猛然听到蒋男妈在说自己,就气不打一处来,这该死的卷毛,答应我的不打小报告,气死我了!
蒋男妈心里藏着事,又不好意思直说,只得拐弯抹角地说说闲话,拉拉家常,钟语妈也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来意,两人打了半天哈哈,就是不说正事,最后蒋男妈忍不住了,旁敲侧击地装糊涂,“那个钟语爸在什么单位工作来着?”
钟语妈有些不好意思,故作谦虚地说着,“唉,一个小单位,就是在税务局工作,怎么了?”
“是嘛,我有个小舅子也是在税务局工作,这说起来还更近一些嘞,呵呵呵~”钟语趴在门缝边看蒋男妈,她说话的时候总是爱加着尴尬的笑,听得钟语浑身不自在。
两人聊了一会之后,蒋男妈起身就打算走,她迟疑了一会,还是没说出口。钟语妈把她送到门口,扑簌了衣服上的灰尘,转身走到书房。
“唉你说,她是不是话里有话啊?感觉好像要求你办事的样子?”
钟语爸挥挥手,“你啊,咱们就礼尚往来,别承她的情就行了。”
钟语听了几句,没听懂,倒是把蒋男说自己那几句记得清清楚楚的了。
第二天,两人结伴去少年宫学习,一路上钟语都板着个脸,一句话也不说,也不像以往那样慢吞吞地走了,她脚舞的飞快,蒋男在背后怎么追也追不上,也不知道他又哪里惹到她了。
他真的是,害怕她有一点点不开心。“我说小画家,你又怎么啦?这一天一样的,变脸比翻书都快呢。”
钟语最讨厌这种打小报告的人,尤其是她早就明确告诉他不能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家长,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听着蒋男妈成天你姑娘你姑娘的,烦都要烦死了!
她决定一天都不跟蒋男说话了,背着大画板哼哧哼哧地跑到了教室,不愿意跟他走一路。
到了教室,唐老师拿着一沓奖状和学生上交的图画册走上了讲台,“同学们,上次全市大赛的比赛结果出来了,我手里有一份名单,大家想不想知道是谁得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