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丞相的怨念是最多的。
他原本有一肚子的朝廷大事要跟皇帝商讨,此时被齐王这么一闹,尽数耽搁了。
他看着李修远的眼神就越发不喜。
你说你要是死了吧,或者被刀砍了吧,那还有人为你掬一把同情泪,说不定还会暗地里猜疑是皇帝看不惯你,暗地里对你做了什么,可如今——
堂堂一个王爷,被老鼠咬了,还有脸来哭诉?
说出去真是笑掉人的大牙!
李修远才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他此时只有极度的恐慌,极度的委屈和悲伤,依旧哭喊不休:
“……父皇啊,您病倒了,就连老鼠也能来欺负儿臣!父皇您看看儿臣啊……”
皇帝也不再去看自己这个脑子被驴踢了的弟弟,心里倒是琢磨着他那难缠的小姨子要是听说这件事儿,保证能笑上三天三夜。
李修远喜欢闹,那就闹好了,闹得越大越好。
不然天下人哪里能知道他这个好弟弟有多么居心叵测呢?
不多时,皇帝派去齐王府勘察的侍卫就回来了,禀道:
“皇上,卑职让人搜遍了整个齐王府,连个耗子洞都没找着,据王府的侍卫说,昨夜王府一切如常,根本没有任何异动!”
说完,又看了一眼齐王,目露同情:
“还有,齐王妃跟卑职求情,请皇上找个太医给齐王殿下瞧瞧……”
正哭得伤心的李修远顿了一下,心口划过一丝暖流,到底是王妃与他夫妻情深,惦记他。
不过这丝暖意很快随着侍卫接下来的话成了冰霜:
“齐王妃还请皇上恕罪,说齐王殿下可能是癔症之兆……”
齐王妃的本意,是想找个由头替夫君脱罪,意思就是王爷可能是有病了,做什么皇上都不要跟他计较。
但李修远一听这话,心咔嚓一声就碎成了渣渣——
贱人,居然说他有癔症!猪队友啊!
皇帝也看够了李修远这样的吵闹,得到这样确切的回禀,就起身道:
“看来不只是朕一人疑心二弟是癔症呢……既然已经证明了王府昨夜根本没有老鼠,齐王妃也说了齐王有癔症之兆,那这件事就简单了。”
皇帝扬声道:
“来人,将齐王带去太医院,让太医好好给瞧瞧,这几日也不必回去了,该吃药吃药,该针灸针灸,用最好的药材,最好的金针,万万不可耽误了齐王的病情!”
“皇上圣明!”
大臣们也站累了,听皇上这么说,纷纷附和。
齐王癔症,皇上出于骨肉之情,留他在宫中医治,实在是有明君风范!
至于齐王殿下身上那些伤……为了给皇上抹黑,也是够下血本的了,可这手段,真真是拙劣,蠢笨如猪!
不,猪都没这么蠢。
接下来的几天,被大臣们贬得连猪都不如的齐王殿下荣幸地在宫里享受到了与太上皇一般的待遇,天天喝苦药,天天被针扎。
直到几乎将太医院有的药材都尝遍,身上扎针都快找不着没针眼儿的地方,齐王殿下的癔症才真正治好了。
他亲口承认,是自己犯了癔症,闲着没事儿干自己把自己挠成这样的,也是他犯了癔症才会觉得有老鼠的。
如此这般,鼻子耳朵残缺不全,英俊容貌不复存在的齐王殿下李修远才被放回了家。
“这么快就放出来了?姐夫也没说让我去亲自扎他两针,我正打算进宫跟着太医们学学医术!”
窝在家里撸猫撸狐狸,暂避风头免得人疑心的卫襄,听闻这个消息,十分遗憾。
上门来通风报信指望搏老大一笑的唐子笑在一边连连点头:
“可不是,是放出来的有些快了,齐王殿下的癔症根本就没好!”
卫襄一听这话又来了兴趣:
“这话怎么说?”
“听说齐王一进门就将前来迎接的齐王妃踹了个跟头,说老鼠都是齐王妃招来的,可怜齐王妃一个弱质女子,日日面对着面目可怖的夫君,还要忍受无故责打,真是可怜!”
唐子笑言谈间很是同情齐王妃。
“弱质女子?”
卫襄心底呵呵了两声,笑容甜美:
“这有什么,她与齐王之前可是长安有名的恩爱夫妻呢,这时候患难与共,也是佳话呢。”
前世李修远那样害她,这位齐王妃可是贤内助呢,手段十分了得,如今这样,不是刚刚好?
但愿这辈子,这两人也能“恩爱白头”才好。
唐子笑摸不清卫襄的心思,也没敢再说下去,反正只要卫老大听到这个消息能开怀一笑就够了。
毕竟卫老大这次帮忙解决了他那个渣爹,保住了他们母子的命。
经此一事,在唐子笑心中,卫襄的地位是蹭蹭蹭往上涨,绝不仅仅是往日的狐朋狗友那么简单了,而是上升到了生死之交的程度。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唐子笑有更重要的事情跟卫襄说。
他愁眉苦脸地觑着卫襄的脸色,小心翼翼道:
“那什么,卫老大,我娘那个啥,可能想找人来你家提亲。”
卫襄磕着瓜子儿,完全没反应:
“哦,给谁啊?”
“给我啊……”
“哦,给你啊……”卫襄接着喝了口茶,神色毫无变化。
看卫襄如此波澜不惊,唐子笑心中暗暗赞叹,这老大就是老大,果然是不一样的稳重。
卫襄放了手中茶盏,好奇道:
“你看上我们族里哪个姐姐妹妹了?”
唐子笑一愣,卫老大这是,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