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那个叫林木兰的女孩正在用木棍翻动桶里的水母,好让它充分接触盐矾。

林木兰。唐千鹤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觉得记忆里似乎要浮出什么,她更加集中精神,企图抓住脑海中的幽灵,但它稍纵即逝,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她有些泄气,靠着船舷。船身微微晃动,海风咸湿。

目光慢慢掠过简妮和仇一客,她在心里梳理着自己和他们的关系。

简妮,她的好友。据说自己和她认识了许多年,好得能分享草莓布丁。——那确实是非常要好了。

仇一客,她的……咦?

说起来,这位好像和她没什么关系?那他是为什么出现在乌明岛来着……

“想说什么就说。”

突如其来的低哑嗓音吓了她一跳,然后反应过来仇一客是在和她说话。

“呃……”偷觑别人被当场抓包,她尴尬里还带了点小心虚,支支吾吾:“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看起来好像很不耐烦……?”

他垂着头,瞟了她一眼,绿眼睛凉凉的。

讲道理,两人并肩而立的时候,仇一客还比她矮一点,但此时她坐他站,她先天就弱了一截,加上这些时日同住一个屋檐下,她多少已经明白了这人的标签就是“不良”“嚣张”“没耐心”“惹到老子的通通干掉”……平时她都是尽量绕着他走,现在居然要和他一对一的交流,她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已经有些不好了。

他鼻子里嗤一声,“没什么不耐烦的。”

唐千鹤着实一愣。他居然好好回答了她?虽说这个答案也没多认真,似乎只是单纯地为了回应他,才应了这么一句……但已经足够让她重新评估他了。

这个人和她所认知的,并不一样……

仔细想想,其实不止是仇一客,简妮、修生生、北归,还有那些不请自来的人们,都有这个特点:每每她刚刚认定了ta的类型,对方就像是掐准了时间似的,做出一些让她大跌眼镜的事。

唔,这么说也不完全准确,其实有些人的特质一直都没变过,比如北归,他就一直很粘人,而且对于“吃不要钱的豆腐”这项事业始终抱着迷之进取心。话说他难道不觉得疼吗?脸都青了耶……不过池上的嘴也破皮了,这么说来两个人应该算是……打得不相上下?

思绪飞到了天边,好一会儿,她才注意到仇一客正在和她说话,忙收敛心神,只听他说:“……恢复记忆。”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然后发现自己确实想不起他说了什么,只好低头道歉:“对不起,刚才走神了……”

他“啧”了一声,说:“我问你究竟想不想恢复记忆。”

这个……难道是她可以决定的吗?难道不是看天意看运气么……哦不过他问的是“想不想”而不是“能不能”……

于是她认真想了想,然后诚恳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不过我知道,我现在非常喜欢乌明岛。”池上对她很好,小楼也很可爱,最重要的是,乌明岛有小爱啊。

她提都不提对“过去”的想法。

仇一客的眼神变得微妙。怎么说呢,在唐千鹤看来,那个眼神的涵义大约是,他正透过她看着什么人……于是她蓦地意识到,刚刚她由心而发的那番话,其实并不合适拿来对仇一客说。

这种暗示着否定过去的自白,对于从前那个唐千鹤的故交而言,应该算是“刺耳”了吧。

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意间伤害了别人,小白花顿时坐立不安,她咬了咬唇,讷讷地解释:“那个,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里也很不错……当然,我想过去的我应该过得也是很开心的,因为有很多朋友嘛,所以,嗯……”

越辩解就越紧张,到后面脑子已经乱成一窝蜂,她只好闭上嘴,试图重新整理思绪,却听到仇一客暗沉的嗓音,不紧不慢地响起:“你不用和我说这些。”

“……”什么意思?他……并不在意?还是……其实很生气,才故意说反话?

“喂。”

“是!”听候您的吩咐……

“你什么都想不起了是吧。”

“是……”

“但你以前欠我一条命。”

“咦?!”什么时候?!什么情况!

“飞艇坠机。”

“……”她茫然了几秒,然后瞪大了眼,“坠机?!”是她想的那个坠机吗?从几万米的高空掉下来什么的……那还能有命在?等等……难道她就是因为从高空掉下来,所以才陷入昏迷,然后失去记忆的吗?!

突然眼前闪过一片蔚蓝,蔚蓝的中心是一个热带海岛。她双手抓着座椅,脸压在舷窗上,眼睁睁看着海岛以非常恐怖的速度接近……

——这是……过去的记忆!

她惊得差点叫出来,心绪一动,景象就像见了日光的白雾那样消失了。与此同时,大脑开始晕眩,吸入肺部的空气似乎变成了迷幻剂,她的视野开始旋转,四肢越来越无力,身不由己地向一旁滑倒……

……

“怎么回事?”

“大嫂怎么了?”

“晕船吗?”

“糖糖没有晕船的毛病。”

“她这脸色还挺红润的,该不会只是睡着了……”

“只有大武你睡着的时候打雷都不醒。正常人被这么搬来搬去早就醒了。”

“‘对周围事物失去反应,无论怎么叫都不醒’,这种状况,通常应该称之为‘昏迷’吧?”

“但她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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