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印绶是被你们强缴的。”比较强硬的吕臣开口,阴沉着脸说道:“我们大王知道情况,怎么可能会和我们计较?”
“呵,这位大人说得倒是轻松啊。”郦食其直接笑出声音,说道:“你们的印绶是被我们强缴的不假,可是有人在西楚王面前一定会说,为什么你们的郎中令为了自己的印绶可以以死相拼,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向他效仿?乖乖交出印绶保命,这难道不是你们贪生怕死的证明?这位大人,还有各位西楚臣子,你们扪心自问,在西楚王的身边,这样站着说话不嫌腰痛的无耻鼠辈,难道少了吗?”
这下子就连吕臣都闭上嘴巴了,西楚众官也是神色各异,各自打起了自己的算盘,项它则是恍然大悟,这才终于明白汉军为什么好心答应让自己留下印绶,一时间气得都有一种想把自己印绶扯下来摔掉的冲动。
“各位大人,其实昨天我们就想对你们说这些话,劝你们迷途知返,尽早弃暗投明的。”郦食其继续说道:“只不过你们昨天身在宫中,我们没有办法对你们推心置腹,你们的身边又尽是西楚士兵,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所以我们才顺水推舟,设下这个局,先把你们给请出来,然后再对你们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
“各位大人,老夫觉得你们没有任何犹豫的必要了,眼下的形势你们比谁都清楚,彭城被我们汉王军队光复,你们的印绶也被我们收缴,西楚后方已经注定要一片大乱,你们回到了西楚王身边,西楚王为了泄愤,必然会拿你们当出气筒,把火气洒到你们的头上,到时候他会怎么对待你们?他连杀天下共主楚义帝都可以不眨一下眼睛,又更何况你们?”
“退一万步说,就算西楚王手下留情,饶你们不死,他身边那些谄媚小人也嘴下留情,没有进谗陷害你们,西楚国又还有什么指望?西楚后方大乱,再也没有办法为西楚的前线主力提供粮草军需的补给,西楚军崩溃在即,西楚王项羽已经是必败无疑,你们再回去,将来还不是要再一次向我们汉王屈膝投降?既然如此,反正都是迟早都要归降我们汉王的,你们为什么还不当机立断,现在就向我们汉王的军队投降,从龙乘早?”
侃侃而谈了一阵,郦食其又说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各位大人,现在机会给你们了,愿意留下者,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了你们,将来我们汉王一统天下,高官厚禄也绝对少不了你们,甚至还可以考虑原职留用你们。不愿意留下,想回去给项羽当出气筒的,可以现在就走,我们绝对不会阻拦。”
言罢,郦食其挥了挥手,向旁边的扈辄点了点头,扈辄会意,立即向拦住西楚军去路的汉军将士挥挥手,大手喝令让路,汉军将士立即依令散开,让出道路,扈辄也这才向西楚军大声说道:“愿意走的,现在就可以走了,愿意留下投降的,我们欢迎,谁敢硬拉你们走,我们自然会帮你们出头。”
“走!”
项它怒吼,带头就往外走,项声怒气冲冲的紧紧跟上,然而西楚众官跟上者却寥寥无几,包括陈婴、吕青和景嘉等西楚重臣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其中吕臣想走,也被他的老爸吕青一把拉住,还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吕臣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下了脚步,老实垂下脑袋站在原地不动。
还是走出了一段距离,项它和项声才愕然发现竟然只有区区几名西楚官员跟上他们,项声愤怒回头怒喝,要求西楚众官跟上他们,可是这些西楚官员全都垂着头装做没听到,扈辄也懒洋洋的说道:“项司马,别人不想走,你逼他们做什么?我们可没有答应过,如果愿意投降我们汉王军队的人,要逼着他们也跟你们一起走。”
项声几乎气爆胸膛,可是看到绝大部分的西楚官员依然站在原地保持眼观鼻、鼻观心的姿态,项声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是怒气冲冲的抬步前冲,再不理会这些无耻背叛的西楚官员。
最后,超过八成的西楚官员都选择了留下向汉军投降,项它统领的郎中卫队中,也有好几百名彭城籍士兵或是故土难离,或是不愿去过颠沛流离的生活,选择了留下向汉军投降,项它和项声对此怒不可遏,可是又无可奈何,最后也只好是带着余下的军队保护着两位叔母怒气冲冲的离开。
见此情景,实际上亲手导演这一局面的郦食其当然是大喜,项它和项声等人才刚带着郎中卫队走远,郦食其马上就向西楚众官拱手说道:“多谢各位大人抬爱,请各位放心,我们汉王军队一诺千金,绝对不会食言,绝不会亏待了你们这些弃暗投明的楚地义士。”
“多谢郦老先生,我等誓死效忠汉王殿下。”
西楚众官纷纷向郦食其行礼道谢,赌咒发誓今后改为效忠项康,其中一人还迫不及待抢上前来,向郦食其伏地行礼说道:“郦老先生,罪臣景嘉情愿对天发誓,今后一定誓死追随汉王殿下,如有二心,请上天将罪臣天打雷劈,烈火煅尸!”
“你就是楚国的宗亲,景嘉景司徒?”郦食其一听更是大喜,忙在汉军士卒的搀扶下站起,亲手搀起了景嘉,低声笑道:“景司徒,不瞒你说,老夫今天最想留下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你啊。”
言罢,郦食其还特意用皮包骨头的枯瘦老手拍了拍景嘉的手背,笑得无比开心,景嘉隐约明白了郦食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