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这一步,原本项羽只要乘机撤回共敖的偏师,就可以不必和汉军在嵩山一带长时间对峙,然而项羽却不肯错过争取和自己败类堂弟决战的机会,坚持还是带着六万精锐来到了嵩山战场,与自己的偏师会师一处,然后毫不犹豫的向相对不够坚固的汉军车辕亭大营发起正面强攻。
又是无数的腥风血雨,在项羽的亲自指挥下,八万多南线西楚军轮番上阵,不断强攻汉军车辕亭大营,项康则指挥汉军将士全力死守,凭借着地利和营防工事与自己霸王堂兄苦苦抗衡,即便营地几次告急,项康也死活不肯后退一步,还多次亲临第一线指挥督战,以此鼓舞士气,振奋军心。
最终,靠着坚定的决心和汉军将士的浴血奋战,南线汉军始终还是顶住了西楚军的猛烈进攻,坚持到了西楚军的粮草补给出现问题,迫使项羽不得不重新考虑是继续和汉军在嵩山再打下去,还是撤回鸿沟战场就粮,继续从正面攻打汉军?
项羽喜欢蛮干的狗熊脾气大家都知道,商议期间,项羽当然是更加倾向于强攻汉军的车辕亭营地,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噩耗突然传来,已经坚定站在西楚军一边的赵相张耳突然派人送来急报,说是汉军偏师周叔所部,已经在晋阳大破代晋翟联军,还同时干掉了章邯、董翳和司马欣三个项羽的忠实追随者,随时都有可能进兵井陉,杀入西楚军的盟友赵国境内!
收到这个消息,强悍如项羽都难免是脸上变色,惊讶说道:“怎么可能?周叔那个连周市魏豹都看不上的匹夫竖子,竟然能这么快就同时攻灭代晋翟三王?!”
“项康逆贼识人啊。”范老头叹道:“当初在彭城,魏豹把周叔匹夫赶走,项康逆贼扔下军队单骑追赶,我们所有人,包括武信君在内,全都觉得那个逆贼是在小题大做。现在才知道,这个奸贼是看准了周叔匹夫有大将之才,所以才不惜代价挖魏豹的墙角,周叔这个匹夫,如今也终于为他发挥巨大作用了。”
项羽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也就是山中无虎,猴子称王,周叔那个匹夫如果敢和本王正面对决,本王一只手就能捏死他!”
“可惜人家就是不给你这个机会。”蒯彻先是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才说道:“大王,项康逆贼现在的战略已经很清楚了,就是正面坚守,在侧翼发展进击,我们如果继续一味的强攻下去,恐怕只会彻底落入项康逆贼的陷阱,给了他乘机剪除我们羽翼削弱我们助力的机会。我们最好的办法,还是也赶紧调整一下我们的战略方针,不要在战略方面彻底落入被动。”
“言之有理,老夫也是这个意思。”范老头难得附和蒯彻,说道:“大王,对于赵国的问题,我们千万不要等闲视之,如果我们对赵国的问题置之不理,那么要不了多久,只要周叔那个匹夫从井陉进兵赵国,赵国的后方告急,张耳和赵歇就只能是撤回他们的军队去救本土,到时候汉贼在河内郡的压力大减,就可以心无旁骛的全力应对我们的主力,让我们在三川战场更难取得突破。”
项羽只是喜欢蛮干,却并不是连半点战略眼光都没有,又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后,项羽还是问道:“那应该怎么办?”
蒯彻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大王,说一句你肯定不爱听的话,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在嵩山战场硬耗下去了,嵩山这一带距离我们的粮道太远,粮草补给太过艰难,硬耗下去很难有把握取胜。”
“最好的办法,我们还是赶紧撤回鸿沟就粮,一边与汉贼主力正面对峙,耐心等待战机出现,一边做好抽调军队增援赵国的准备,让赵歇和张耳可以放心帮着我们的河内偏师继续攻打河内汉贼,待周叔匹夫出兵赵国时,我们就立即出兵增援赵国,到时候只要顺利干掉汉贼的晋地偏师,我们就可以尽握中原战场的主动权,攻灭汉贼,也可以易如反掌!”
项羽阴沉着脸不说话,只是去看范增,范老头会意,忙说道:“大王,蒯大夫所言极是,汉贼实力不俗,绝非短期可破,最好的办法,我们还是在正面和他们的主力对峙,用偏师和汉贼的偏师决胜,只要我们的偏师得手,进兵汉贼后方就是一片坦途,到时候再想攻灭汉贼,就可以轻松许多。”
项羽盘算,许久才说道:“为什么一定要等周叔匹夫进兵攻打赵国?为什么我们不能主动出击,直接干掉汉贼的偏师?”
“大王,井陉那条路太危险了,主动出击,除非是你亲自出马,否则派谁去都没有这个把握能够打败周叔匹夫。”范老头苦笑回答,又赶紧说道:“不过大王放心,周叔那个匹夫为了替汉贼主力分担压力,肯定会主动向赵国发起进攻,绝对不会长时间按兵不动,所以我们只需要耐心等待,就一定能等到周叔匹夫主动上门送死!”
又盘算了许久,考虑到在嵩山战场运粮的确太不方便,项羽这才无比勉强的点了点头,说道:“也罢,就先撤回鸿沟去,然后再商量怎么抽调军队增援赵国吧。”
蒯彻和范老头一起松了口气,赶紧一起恭维项羽决策英明,高瞻远瞩。但是事情还没有完,迟疑了一下后,蒯彻又向范老头说道:“亚父,关于南阳王那边,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高见?”
范老头白了蒯彻一眼,心说你自己明明有主意,凭什么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