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桓终究没有疑心到苏无衣头上,他倒不是觉得她善良,而是认为凭她的智商,还不足以置江莫忧于死地。
成柔和凌睿也加入了搜救的队伍,他们比旁人更加积极。两三日搜寻无果后,众人都有些懈怠了,只有他们两个仍孜孜不倦。
这一日,他们照例在宫里转了大半圈,依然无果。成柔觉得脚上又酸又痛,看了看旁边,正好有一块青石板,她也顾不得许多,拿手帕掸了掸灰就径自坐下来,又嚷嚷着干渴。
凌睿道:“早起让你带点水在身边,你嫌累不肯,这会子哪里找水去?”
成柔四下里望了一阵,指着一处道:“那院子里有一口甜水井,你去给我打点不就行了。”
“可苏妃娘娘派人把那里封起来了,不许旁人进去。”
成柔不耐烦道:“你怕她做什么!她不过一个小小妃子,我可是皇上的亲妹妹,你当然得听我的!”
“可是,听说里头有鬼……”凌睿有些犹豫。
“怎么磨磨唧唧的?”成柔嗔道,“你一个大男人,还怕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成?”
“可我就是怕呀!”凌睿无奈地答道。他天生着一副诚实正直的脸孔,理应不会说谎。
“我问你,我跟鬼哪一个比较可怕?”成柔紧紧地盯着他,“你要是不按照我说的做,我就命人把你的衣服扒光,在你身上割一道又一道口子,再抹上蜂蜜,让你受万虫蚀体之苦,你觉得这主意如何?”
凌睿看了看她,只见她神情坚决,不像说笑的模样,心下不由一颤。好吧,看来公主的确更可怕,至少鬼怪想不到这么残忍的法子。他横一横心,壮着胆子朝废院走去。
成柔看着他撕开封条钻进去,方噗嗤一声笑出来。她得意地取出一面菱花小镜来,揽镜自照,觉得自己不但姿容动人,演技也不赖。
凌睿费劲地将那块大石板移开,正要将木桶放下去,探头一望,只见井水里映着一张白惨惨的面孔,他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便要狂奔出去。
好在江莫忧也及时瞧见了他,立刻呼唤起来:“凌睿,是我,我是皇后!”
“皇后?”这熟悉的声音使他的恐惧打消了几分,凌睿战战兢兢地转过身来,仔细一看,的确是江莫忧,他方松了一口气:“娘娘,您怎么在这里?”
“说来话长,你先拉我上去。”
凌睿想了想,将绳子放下去,“您能不能顺着绳子爬上来?”
江莫忧试了试,只觉得井壁滑溜溜地不着脚,再者她身上也没剩多少力气,她只好抱歉地笑笑。
凌睿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将木桶放下去,让江莫忧坐在桶里,自己再将她拉上来。但不知江莫忧是不是在水里泡肿了,觉得格外沉重,凌睿累得满头大汗,才拉上来一半。
亏得成柔见他久久不归,也跟过来,正好帮他一把。两人同心协力,终于将江莫忧从那不见天日的地方救上来。
江莫忧忙不迭地向他们道谢,一面抖了抖身上的水,她此刻头发散乱,脸色苍白,衣衫破烂,简直就像地狱来的活鬼。
成柔好奇的问道:“嫂嫂,你怎么会坐在井里?赏月吗?”
这是什么奇怪的脑回路,江莫忧翻了个白眼,道:“说来话长……”她本想依旧用这句话敷衍过去,却见那两人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只好道:“那我就长话短说好了,我是被苏无衣推到井里的。”
真的很简洁。
成柔愣了一愣,“就这样?你总得把过程告诉我们呀!”
小小年纪如此八卦,江莫忧无可奈何,只得从头至尾详述一遍。成柔听了便嚷嚷起来:“想不到苏妃如此恶毒,嫂嫂你一定得告诉我哥,免得他上了那个邪恶女人的当!”
江莫忧听得莫名其妙,这到底是为谁主持公道啊?
凌睿却提出反对意见,“不可,此事证据不足,皇上不会听信娘娘一面之词,说不定还会被苏妃反咬一口,治一个污蔑之罪。”
成柔觉得有理,“那照你的意思该怎样?”
凌睿也说不出所以然,只道:“为今之计,只好先将娘娘送回宫里,等调理好身子再做打算。”
江莫忧身上冰冷,冻得瑟瑟发抖,几乎走路都走不稳,两人只好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她回去。
容心这些日子心焦得不得了,见到他们回来,也顾不得多问,先替江莫忧把身上擦干,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扶她在床上躺下,立刻又派人去请太医。做完这些后,容心方俯身在床边:“娘娘,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我要吃东西……”江莫忧虚弱地开口。
“欸,奴婢知道,奴婢这就让小厨房准备。”容心涕泪涟涟地说,一边感慨地看了江莫忧一眼:可怜的皇后,饿了这些天,不但没瘦,反而见胖了。
江莫忧与她相处这些时,每一个眼色都一清二楚,立刻知道容心在想什么。要不是身上乏力,她一定会爬起来狠狠分辩:这是浮肿,懂吗?浮肿!
小厨房的效率挺高,不一时,容心端着一碗红枣糯米粥进来,热腾腾的香气引得人垂涎欲滴。她正要喂江莫忧饮下,却见成桓与苏无衣一前一后地进来,只好暂时放在一边。
苏无衣笑吟吟道:“听闻皇后娘娘平安归来,皇上与臣妾都高兴得不得了,所以等不及过来瞧。”
江莫忧酸溜溜地望了一眼这对璧人,没有说话。成桓开口道:“听闻皇后是从井里爬出来的,可知是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