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她,沈逢南好像并没有惊讶,很随意地说:“去哪?”
“去食堂。”梁研将他看了看,“你嗓子好了?”
问完觉得这话挺白痴的,都一个礼拜了,他早该好了。
沈逢南说:“嗯,没事了。”
“你来工作?”
“嗯。”下午有人约片,他刚拍完不久,在球台那儿歇了一会就看到她了。
梁研哦一声,不再多问。她打算走了。
“我要去吃饭了。”
没想到沈逢南把外套搭到手臂上,说:“走吧,我也去。”
梁研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
梁研:“你在学校吃饭?”
沈逢南说:“怎么,你们食堂不让外人吃?”
“不是。”梁研想想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一道去了二食堂。这个时间吃饭的学生不少,梁研先过去找到一个座位,把包放下占座。
她问:“你想吃什么?”
沈逢南说:“你请我?”
“嗯,你不是没饭卡吗。”
沈逢南往窗口看了看,“有什么推荐的?”
梁研想了一下,说:“卤肉饭挺好吃的。”她往左手边窗口一指,“那家。”
“好,就吃那个吧。”
梁研说:“你在这看东西,我去买。”
她丢下话就进了人群。
“梁研……”
沈逢南叫了一声,她没听见。
卖卤肉饭的窗口排了一溜人,梁研足足等了七八分钟。
沈逢南看到她端着饭回来,起身走过去将托盘接下。他走回桌边,将两份饭摆好,一回头,发现梁研没跟过来。
沈逢南站着没动,眼睛在各窗口搜寻一遍,在卖汤的地方找到她的身影。那里一堆学生站着,她被挤到角落,一侧肩膀贴着墙,这样望过去,她整个人显得有些伶仃。
没一会,梁研端着两份瓦罐汤来了。
她在人堆里走得很快,也很稳。看到沈逢南站在那,她有点奇怪,“你坐啊。”
瓦罐冒着热气,沈逢南看她将托盘放下,递来一双筷子。
她将一切做得熟练而自然,就像每天都同他一道吃饭。而事实是,以前坐在对面的都是赵燕晰。
她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把照顾一个女孩的习惯延续到了他身上。
“给你要了排骨萝卜汤。”梁研把瓦罐推过去。
“谢谢。”
沈逢南舀了一口,正要入嘴,梁研突然说:“小心点,你别烫了。”
沈逢南顿了顿,抬起眼。
目光对上,梁研一愣,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对。
沈逢南捏着汤勺没动。
梁研看着他。
“我怎么觉得你拿我当小孩一样?”沈逢南的语气淡淡的,眼睛里却有隐约笑意,好像有点无奈,又有点无语。
梁研一向厚脸皮,难得被他这句说得有些尴尬。
她拨了下碗里的饭,“没有啊,我拿你当叔叔呢,快吃饭吧,沈叔叔。”
毫无铺垫的又来一回“叔叔”,沈逢南再次觉得喉咙一噎。
都快成条件反射了。
他干脆放下了汤勺,叫她一声:“梁研。”
“嗯?”
梁研嘴里包了一口饭,慢慢咀嚼。
“我今年三十三,我小侄女去年出生。”
哦。
梁研把饭咽下去,不明所以地望着他,“然后呢?”
“……”
沈逢南失笑,想伸手敲她脑袋。
他直接讲:“你喊我叔叔,不觉得奇怪么?”
讲到这里,他发现梁研皱着眉,有些严肃地看着他。
“你不喜欢我这么叫你?”
沈逢南说:“是不太适应。”
梁研说:“上次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也没说啊。”
这称呼她可是仔细斟酌过的,不喜欢要告诉她啊,白费了一番心思。她每次这么正经地喊他也是需要勇气的。
以为他会高兴,没想到他倒不舒服了。
梁研兀自想了下,识趣地收回了这自以为是的尊称,“下次你不喜欢就直说。”
“好。”
晚饭吃完,两人出了食堂,外面却在下雨。这个时节天气总是这样,一言不合就来场骤雨。
沈逢南一转头,看见梁研淡定地从包里摸出一把伞。
这是梁研的习惯,她从初中就这样。
沈逢南说:“你骑车了吗?”
“没有。”
“那我送你吧。”
沈逢南今天开车来的,他的车停在体育馆后面。
梁研的伞不大,两人合撑有些勉强,沈逢南握住伞柄,把相机递给她,“帮我拿着。”
梁研抱住相机,沈逢南空出的手微微揽住她的肩。
他说:“看地上,小心水。”
伞罩在头顶,身边有个比她更高的人撑伞,梁研的感觉很奇怪。以前跟赵燕晰一起,撑伞的都是她,也是她提醒赵燕晰好好看路。
现在突然就反过来了。
“这边。”
沈逢南关注着积满雨水的道路,没发现梁研抬头看着他。
一小段路走了四五分钟。上车后,沈逢南找出一条手巾,“擦一下。”
梁研随便抹了两下,递回给他,“你手臂擦擦。”
岂止是手臂,他半边肩膀都是湿的。
沈逢南好像并不在意,他抹掉胳膊上的雨水,发动汽车。
车开到云阳路,到了梁研住的小区外,沈逢南把车停了。
雨已经歇了,天黑沉沉。
梁研下了车。隔着车窗,她回头看了一眼沈逢南。
他的脸已经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