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娥这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萧明钰那德行,她便是猜也能猜到他会写些什么。结果这信居然就到了皇帝的手上!更何况,郑娥原就面薄,这般一想,脸刷的一声就全红了。
皇帝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轻的咳了一声:“其实,朕也就只是看了那么几眼。”
郑娥也只得这般自欺欺人的信了皇帝的鬼话,她满面羞赧的接过信,颇有些忐忑的垂头看了起来。往日里她与萧明钰在信中总有颇多的甜言蜜语,看在眼里自然是眼甜加心甜。可如今见着里头那些“露骨”的词句,即便是郑娥的耳根都有些发烫了——简直,简直是丢脸丢到皇帝跟前了。
只是,她也不好再说什么,默默无声的把信看完了便道:“那,那父皇你还有什么事没有?”这会儿冷静下来,真的是觉得好丢人哦,丢人丢的她都想要赶紧走了。
皇帝倒是很喜欢看郑娥这满脸羞红的模样,想了想还是拦住了人:“要不,还是留下陪朕一起用晚膳吧”说着,便又故意叹了一口气,抬眼去看郑娥,“你这些日子一直都呆在府上不出门,朕也不好总叫你入宫,说来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了。今日难得来甘露殿一趟,难不成真想拿了信就走?”
皇帝这声调,都快把自己说成是孤独寂寞的空巢老人了。
郑娥被皇帝这般一说,连忙又把自己给检讨了一回,也觉得自己这般用过就丢的行为实在不好。她这般一想,更是迈不出步子,最后只得点了点头,乖乖的应道:“那,那我就陪父皇您用过晚膳再回去吧。”
皇帝这才满意了些,瞧了瞧外头的天色却又道:“不急,我们先下盘棋,等下完了才用也不迟。”
等郑娥迷迷糊糊的被皇帝拉着下了一盘棋,用过晚膳起身要回去的时候外头的天色都快黑了。临走前,皇帝还特意叮嘱了她几句:“北疆之事,事关重要,你也别再与旁人说起。若真有人问起来,你便直说是四郎的信送错了,你来宫里取信便好了。”
郑娥多少也明白什么是“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而且,她对上皇帝的目光,隐约也明白了皇帝打算借此事做些什么
郑娥没有多问,只点了点头便道:“父皇,我明白的。”
皇帝略一笑,抬手抚了抚郑娥的肩头,犹豫再三也只是叮咛了几句:“你如今也是双身子的人了,可不能再和以前似的乱跑,好好呆在府里估计再有一二个月,四郎那头便也能回来了,你和孩子平平安安的,朕和他才能安心。”
郑娥不由一笑,嘴里道:“父皇,我知道的。”
皇帝似是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也只是摇摇头,屈指在郑娥头上敲了一下,不重不轻,只是微微一笑:“你啊,嘴里说着‘明白’‘知道’,可说到底,朕和四郎最不放心的还不就是你”
郑娥不服气的哼哼了两声,她想了想,最后也仰头与皇帝说道:“父皇你也是,可得保重身子才是。”
皇帝抬眼看她,眸光微动,抿了抿唇却也没再说下去,只抬起手轻轻的摆了摆,“行了,回去吧,路上莫急,叫人小心些。”
郑娥这才起身往外去。
皇帝站在玉阶上面,看着她的背影,不知看了多久,最后却还是转身往回走。
黄顺跟在皇帝身后,见着皇帝这般神色,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陛下今日可是心情不好?”
皇帝抬眼看了看他,抿了抿唇,不答反问:“苏淮真那边,可有消息传回来了?”
“是抓着几个王家的人,只是还没来得及动手,倒是有一个眼下行踪不明。如今魏王就在玉山那一边,苏将军就怕对方是连上了北狄那边,暗通消息,生出旁的事来,不利于魏王”
皇帝眉心微蹙,忍不住斥道:“苏淮真他究竟是怎么做事的——叫他看着那么几个人,都能把人看丢了?魏王若有个万一,他是打算拿自己的命来赔不成?”
黄顺垂着头,屏息敛神,不敢多言。
皇帝的怒气来得快却也去得快,眉心虽仍旧蹙着,可嘴里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只是叹道:“罢了,也该叫四郎长一长记性,省得他成日里去逞强,还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呢”
黄顺悄悄瞥了瞥皇帝神色,只小心扶着皇帝入内,会意的转开话题:“这都要入夜了,冯奉御说了,您如今可不能再着凉了。”
皇帝抬手拍了下一下黄顺的后脑勺,倒是被他这话给逗笑了:“说什么呢?如今七月里,便是入夜了也冷不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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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娥匆忙入宫还在甘露殿用了一顿晚膳的事情,自然很快便传出去了。
楚王与吴王这几日颇费心力,几乎算得上是草木皆兵,这会儿听到消息,忍不住有些狐疑的。
尤其是吴王,他素来心细,凝神细思片刻,很快便摸着了内中的关键所在:“四弟妹这几月的身子是越发重了,等闲不出门,这会儿忽然王宫里头去,恐怕是有什么大事要商量”
楚王被他这般一说,忍不住追问道:“这会儿,能有什么事?”他一贯瞧不起女人,也不觉得郑娥能牵扯到什么要事。
吴王抬眼回视楚王,抿了抿唇,只是极轻的笑了一声:“能被四弟妹挂念在心里的,自然是四弟。”他顿了顿,颇有些意味深长,“二哥你上回不也是借了王家的手,在四弟手底下安插了个人,那人最近可有传回什么消息回来?”
楚王被他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