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知晓的,但是也算是皇室丑闻了,倒是不方便与宝玉细说,于是她停顿了一下,见到对方完全没有追问的意思,就对少年更加满意了,心说殿下交的这位朋友才是真知进退的:“于是,陛下就叫我来接手整顿育婴堂。我想着,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予渔,皇后娘娘从前也是这个意思,不过毕竟是没有找到适合女眷的活计。这育婴堂里,十之八/九都是女眷,有一个谋生的手艺,比坐着等贵人们施舍要来的更有用处些。宝二爷您说是不是?”

宝玉心说:从前在福利院的时候小朋友也会做一些简单的手工活,诸如组装原子笔、做火柴盒之类的。这胡嬷嬷的想法倒是够前卫的,既然能叫来我了,必定是最上头的人也同意了胡嬷嬷的意思。看来她不仅仅是皇后娘娘的族妹、从前坤宁宫的女官这么简单,应当是与皇帝面前都有几分香火情。

“我明白嬷嬷的意思了,想必是绣活单一,而且对手艺的要求极高,能吃这门手艺饭的人太少了,嬷嬷是想给育婴堂的人再找一条做活计的路子。是也不是?”宝玉是见过钱嬷嬷领着一月二月绣花的,又是劈线又是比色,真当不容易,就这样,钱嬷嬷还说自己的手艺粗糙得很。所以,绣娘都是不容易,往往是年纪轻轻就熬坏了眼睛。

“正是这样。”胡嬷嬷点头。

“嬷嬷也知,近来城里有个名叫花想容的铺子,便是我家老祖宗带着府里的女眷赚点脂粉钱的,倒是恰好缺人手……”这也就是十六皇子找上自己的原因,“做这活计,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就是干净、细致。另外,我也打算入一个庄子,用以栽种花木,届时,cǎi_huā、熬汁等事儿,也需要人手。如能为育婴堂添加一份心力,想来我家老祖宗也是极为乐意的。”

胡嬷嬷也算是听懂了,这宝二爷的意思是,只要育婴堂做活的人手脚稳重、注意清洁,这件事儿就算是成了一半啦。另一半做不来难度大的制作口脂活也没关系,cǎi_huā总是会的吧?

宝玉提出‘流水化’作业的概念,胡嬷嬷也欣然接受:出钱的是老大,这样的要求不算无理。

于是二人又约定好了工钱,计算方式。宝玉并不想剥削劳动力,但是也不好太过大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比照着荣国府做口脂的赏钱来,以计件的方式,按照育婴堂每月六千盒产量来计算,每盒成品五文钱的手工费,一个月是30两银子。

不要因为听着花想容一个月收入一两千两银子、薛家一个月就给贾府送来三千两银子这样的话之后,就觉得三十两少了,要知道,二十两银子就足够一大家子五口七口人的在京城一年的嚼用了,省着点花也够近百来人一个月的开销——当初武家阿奶在京城下辖的县城买了田地,上等田也不超过十五两一亩。

何况,一个月三十两,一年便是三百六十两——整个后宫每年拨下来的,到了下面也不过是一百多两……至此,胡嬷嬷看贾宝玉的眼神已经是充满慈爱了:又乖巧、又懂事、又知进退、还心地善良,十六殿下这个朋友交得真是没错了。

站在胡嬷嬷身后的莲儿也听懂了,知道面前的小少年不过是轻轻巧巧,就解决了育婴堂收入的一个大难题,闻言是只有感激的,除了更加殷勤地给宝玉添茶倒水之外,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心情了。

倒是叫一月二月很吃味:这个妹妹长得如此标致,又一个劲儿给宝二爷献殷勤,倒是叫人生出些危机感呢。

好在平日里钱嬷嬷对下头丫鬟们的规矩要求严格,一二月尽管心里头有些小别扭,还是没表露出来的,后来细细看着,这莲儿只是倒水,也没有很轻浮地挑眉动眼,看来是个没什么花花肠子的人,两个小丫头片子便老老实实站在宝玉身后做鹌鹑状了。

至于宝二爷与育婴堂定下的报酬会不会太高?一二月从小跟在宝玉身边,吃穿用度无一不精致,见过多少好的东西,年节里宝二爷的赏赐更是大方的,这么多年,体己也存了三五十两啦。说起来,她二人的日子过得比小户人家的女儿要好多了,和育婴堂的女孩子比起来,更是天上的美日子——单单看那莲儿,尽管面容出色,但是手粗得很,就可以猜测,她平日里也是要做不少活的。

今日一对比,一二月觉得自己能跟在宝二爷身边,简直就是掉进了福窝里,回头暗自下定决心要好好当差,伺候好宝二爷,一切以宝二爷为中心!

出了育婴堂,宝玉又顺路去了官牙,要找个城郊的空地,地不必有多大,只要距离城北近一些便好。官牙效率高得很,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找出了一个符合宝二爷要求的空地——统共才大约一顷的面积,还都是坡地,根本不适合耕种粮食作物,是原先的主人家是开辟出来种果木的,但是北边冬天太冷了,种了也难成活,还是折了本钱,准备要变卖这块地。

于是宝玉叫家丁九和十回府去找来院子里照料花木的老孙头,叫老花匠去看了看土,确实是适合种花的,略一思索,宝玉当场就买下了这一块地。

一顷便是一百亩,这坡地丈量之后有一百零二亩,按照下等田地算,每一亩作价十两银子,便是一千零二十两。一两银子的购买力大约是1800-2000人命币(以粮食为对照组),一亩地才约合两万块钱。听着不贵是不是?

然后,呵呵哒,宝玉会告诉你,你有多天真:哥们,还得交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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