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悬从后视镜扫了这俩人一眼,心生厌恶,路边一脚刹车猛踩了下去,狗蛋一个不设防,从座椅上重重地摔下来,金花连忙护住他,虽然没出什么大事,还是磕了一下脑袋。
“哇!”狗蛋大哭了起来。
“你这秘书怎么开车的!”金花一边摸着狗蛋的脑袋,一边气急败坏地说道:“把俺娃摔坏了咋办!”
“哟,摔啦,刚刚忘了说,坐车就得有坐车的样子,这样又蹦又跳的,多危险呐。”李悬回头,脸上挂了一抹冷笑:“没事儿吧。”
金花毕竟也是村里和一帮闲事小媳妇斗智斗勇这么多年过来的,一眼就瞅出了这秘书小姐不待见她,可是她来大城市,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按着她在洪沟湾的性子,势必要和这秘书撕头发。
金花只能把气性发到自家娃身上,推搡了一把狗蛋,骂道:“叫你不老实,让人看不起,不准哭了!坐好。”
被金花这样一凶,狗蛋不敢哭了,委屈地闷声呜咽。
心里有气,也不该发泄到小孩子身上,李悬有些后悔了,不过一想到那家人对林希做的事,那点子愧疚立刻烟消云散。
她将车开出了一段,远离了公司,然后随便停到了一个路口,回头看着金花,问道:“说说吧,来找林希,有什么事?”
金花本来以为秘书要带他们母子去大酒店吃饭,现在看她,似乎没有这个意思,金花有点不高兴了,怎么说都是给自己儿子打工的人,还看不起她了是吧?
“等俺见到了俺儿子,再说。”
凭啥告诉她呀,一个端茶倒水的破秘书而已。
“林希没在首都。”李悬面无表情:“回来得下个月了,可能更久。”
“哎呀!那可怎么好!”金花一听林希不在,有些急了,咋等得了他这么久啊!
“有什么事,跟我说。”
金花终于还是说道:“娃他爸上个月让人把腿给打折了,现在还在县医院住着呢,伤的不轻,据说还要截肢,俺就想过来问娃要点住院费,来了这边才听村里出来打工的黑皮他们说,娃现在有大出息啦!电视里都能看到他呢!俺这不是就琢磨着…把他爸接到这边的大医院来看病,也好让他尽尽孝心,最好是在城里给我那大娃狗剩谋个职业,再给二娃狗蛋安排个好学校。”
金花说着胡大鹏被人打断了腿的全过程,李悬心里飞来横过俩字:报应!
她又说道让一家人都在城里安家落户的伟大愿景,李悬面无表情地闷哼了一声:“想得倒挺美。”
“你这人咋说话的呢?”
李悬回头,看了金花一眼,说道:“你回去吧,林希不会想见你,更不会帮你。”
金花眼珠子转了转,有些犹疑,难不成这秘书啥都知道?
“你凭啥这样说?”她底气不足地质问:“大牛是俺娃!是俺们家把他养大的,吃了俺们家这么多年的饭,现在他爸有难,他不该帮忙?”
李悬不想和她胡搅蛮缠这些东西,只冷冷说道:“看见前面儿了?”
“前面有啥?”金花正要把脑袋探出车窗,却听李悬淡漠疏离的嗓音传来:“警局。”
“啥?”
“法律规定,发生人口拐卖事件,除了要追究卖方的刑事责任以外,买方也触犯了非法拘禁的重罪。”
金花的神情明显慌张了起来,眼珠子垂下来滴溜溜地转,强作镇定:“你在说啥,俺们听不懂。”
李悬冷哼了一声,装不明白是吧,那她就好好跟她说道说道:“林希是你们家买的孩子,现在法律修改之后,不仅仅要追究卖方的责任,你们这样的买方家庭,也逃脱不了的干系,明白了?”
“你说的是啥!俺们庄稼人,不懂。”
就在这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恰巧便是林希打过来的,李悬本想着这件事不要告诉他,这家人,是他好不容易摆脱的噩梦,她不想他再度回想起过往的那些不堪。
接过电话,她压低了声音:“喂。”
“想我没?”电话里是他悠悠扬扬的调子,略带磁性的嗓音总是很能撩人心扉。
“现在说话不方便。”李悬抬眸瞥了车后座的金花一眼。
“才走小半月不到,你就跟老子不方便起来了?看老子回来不把你收拾服气了。”林希的调子依旧温柔,宠溺的口吻说着威胁的话,撩拨她。
“是我娃吗?是不是?我要和我娃说话。”金花见李悬接电话的时候老瞅她,便要上前来夺电话。
“你给我消停点!”李悬是真的生气了,冲着金花呵斥了一声。
话音刚落,她就真真是后悔了,电话那头,林希不再开玩笑,而是沉声问道:“李悬,你跟谁在一起。”
依着林希那打破沙锅追究的性子,估摸着她要是不给他吐实话,他现在就能一个飞机赶回来。
“是…是那家人,胡家。”她咬着下唇,终于还是说道:“那女人来,说胡大鹏生病了。”
电话那边,沉寂了好久,久到李悬都想挂电话了,她实在不忍心,用这遥远的电波把林希和那家人联系起来。
“把电话,给她。”半晌,林希道。
金花还有些犹疑,接过了电话,第一声就是:“娃!可想死娘了这些年…”然而她第二句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林希打断。
“胡大鹏住哪个医院?”
“俺们镇医院,你要去看你爹啊?”
电话那边,林希的声音冷硬如铁:“如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