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思梦越说越气,越说越委屈,到后来说了那么多,哭得那么凶,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外祖母生气还是自己真的委屈了。
喜乐偷偷瞅一眼小姑娘,心说,平日里看着凶巴巴的一个人,没想到哭起来还挺委屈小可怜的嘛。
言家二老幸亏的不在场,要在场还不知要给四孙女吓成什么样。
咋哭得这么鬼哭狼嚎的嘞?
喜乐屋里侍候的两个小丫头原先言思梦一进来就吼着让俩人出去两人不出去,左耳进右耳出,杵门边立着当木头。
这满大院的谁人不知四小姐同小郡主关系十分一般般,小郡主如今睡着了四小姐却气势汹汹跑进来还要赶人走,谁知道她安得是好心还是坏心肠?
葡萄、苹果眼观鼻鼻观心地注意着,只要四小姐一有不对劲苗头,两人就会赶紧上前给掐断。
等见到自家主子悠悠醒过来以后,没跟四小姐唱反调,反拉着四小姐的手哄着她说话。两个人这才默默收回了视线,继续杵在门边当自己的木头人。
再后来,直到四小姐越来越大的哭声响起来,二人才忙挪着步子站到门外边去了,顺道还把房门给带关上了。
屋里面,喜乐不知何时换了个姿势,坐在床上,搂着言思梦抱着让她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好了,好了,不哭了。哭肿了眼睛可就不漂亮了哦。”
喜乐一手一下一下地拍着言思梦的背,另一只手同时迅速从枕头底下摸出来一条质地软滑的蜀锦丝帕给她擦眼睛。
言思梦抽抽噎噎的半晌还哭停不下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怎么了,怎么就把心里藏得话一股脑跟这个平日里她最看不顺眼的小妹妹说了呢?
可奇怪的事是,说完了心里话又大哭了一场后之后,好像她胸膛里的那颗小心心也跟着被泪水冲刷了一遍变得轻多了。
哭得时候挺爽的,哭完了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言思梦抽了抽鼻子才发现,她竟然把鼻涕虫都给哭得流出来了。
还是在言喜乐面前!
这一下,面子里子全没了!
她的形象全没了!
言思梦整个人都呆滞了,还好这时一只肥罗罗的小手捏着丝帕凑过来,给她把鼻涕都擦掉了。动作轻柔的就好像她是一块特别容易碎的玻璃球,对方生怕弄碎弄疼了她一样,那么温柔地帮她擦鼻涕。
一点也不嫌弃她的鼻涕。
言思梦突然就有了一点小感动。
她的视线一下子垂落在了这只肥罗罗的小胖手上。
这只白嫩嫩还长了肉旋儿的小胖手她认识,是她最讨厌的人的手。
可现在,她最讨厌的人却在温柔地安慰她,帮她擦眼泪,擦鼻涕。
她好像记得刚刚言喜乐还说要帮她一起骂惹她不高兴的人。
言思梦有些恍惚。
“不哭啊,不哭了啊,哭完就好了啊。”
耳边还有温柔的声音在哄她。
言思梦呆呆抬起头,转过脸。
喜乐手里还拿着帕子正要帮她擦。
“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言思梦有些不理解地问她道,“你明明知道我平时看你最不顺眼了!你干嘛还要对我这么好?”
呃……
小老虎灵魂这么快就干败宿主体内的软妹子灵魂了么?
心里好遗憾呐……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呀。”喜乐微笑看着她回答。
喜乐心里虚虚的,不知道小老虎会不会接受这个答案呀?
“一家人……”言思梦喃喃着这三个字然后慢慢红了脸。
她猛地把眼一瞪,闹别扭似的一下转过头:“哼哼!你爹爹又不是我爹爹!谁跟你是一家人!哼~”
喜乐:“……”
得,小老虎还是小老虎,熊孩子本性不改。
唉,好怀念先前那个可怜兮兮的软妹子哦~
“哦,那好吧。你说是啥就是啥吧。”喜乐也跟着转过头,想着这块既擦了眼泪又擦了鼻涕的丝帕子到底该往哪里放。
眼见着喜乐背过脸似乎不想睬她了,言思梦又觉得心里一下子就变扭了。
她张了张嘴想找喜乐说话可又一下拉不下面子,于是只能自己跟自己僵着生闷气,气自己刚刚为什么死要面子说什么不是一家人这话,又气喜乐也不哄哄她就不睬她。
喜乐转过脸恰好瞧见一张气鼓鼓又透着点委屈的小胖脸,奇怪问她道:“这是又怎么了啊?还在为你外祖家的事生气呐?”
见她不说话,喜乐只当还是这么个原因了。
她心想甭看孩子小,烦恼真不少。
“要说你外祖家的这个事儿吧,它其实也不是多大一个事儿。”喜乐琢磨着要怎么样才能简单说给言思梦听。
“大乾崇尚孝道,百善以孝为先。你家外祖母只要人在刘府一日,就永远都是你大舅舅的嫡母,就理所当然地该享受她作为嫡母应该享有的尊敬和待遇。什么姨娘小妾庶子庶女再受宠,也绝对绝对爬不到正房夫人的头顶去。说句难听的,即便是你外祖父人昏了头铁了心要帮别人腔那也不能够。一个‘孝’字压死人,除非是你家那个大舅舅他脑子抽了发神经,不想再过好日子了。”
言思梦听得表情都直了:“你说得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眼见着熊孩子又朝着软妹子方向继续发展了,喜乐心里一喜,忙继续哄着孩子道,“所以啊,你就别跟着她们瞎操心生闷气了,气坏了身子不是得不偿失,反叫大家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