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武夫野山胸中养的有一气,以往是为甘如而留,如今南下来杀这年轻人之时便已经决定要将其留给这年轻人,只是这年轻人好似当真有未卜先知之能,先是碰上他时便不与他交手,这在城隍镇内被他赶上仍旧是不曾留下,一个人提气狂奔,丝毫不曾在乎作为宗师高手的尊严,不过野山换位一想,他若是这年轻人,只怕当初不仅不会出手,就连这城隍镇都不会进,远遁千里才是理所当然。毕竟这性命都快要保不住了,还要什么面子?
不过从这年轻人魄力和就他看到的那几招几式便足以说明这个年轻人实在有资格让他倾力出手,二十余年没出过手的野山一出手便是要截杀一位天赋和心智都是当世顶尖的年轻人,还真有些莫名兴奋,到底这天底下不是所有前辈都如汤槐安一般,看到天赋不错的年轻人,总是不自觉的生出惜才之心,反倒是像野山这样喜好虐杀惊艳江湖后辈的前辈高手要多一些。
只是那尚未伤筋动骨的年轻人要是铁了心要跑,只怕就连他在短暂时间之内追杀好似也不现实。
王庭铁骑追赶仇家,都是要以黄鹰猎犬都要带在身旁才好追赶,这次出来围剿这年轻人,赢耒奇自然是早已经准备好这两样东西,就在叶如晦身形掠出之时,这方数百骑当中便有人唤来数只黄鹰,那鹰隼在天空盘旋一番,便展翅高飞而去,然后便是十数条猎狗趴在之前叶如晦站立的地方闻过气味,这才小跑出去,赢耒奇倒是不担心能不能跟上,就算是他能跟上大抵也于事无补,毕竟这数百位江湖武夫想着拦下一位宗师高手还是不可能,反倒是胜负手是在那老匹夫野山那边,若是野山能够撵上,拖住那年轻人,赢耒奇再慢估计也不碍事,可若是这野山不能撵上,他贸然跟上,说不得会被叶如晦一刀给要了脑袋,这一场围剿,说到底,赢耒奇是要面子,对于那年轻人那颗价值千金的脑袋反倒是没有如此多的执念。
追去十数里之后,这数百骑已经早看不到那两人的身影,不过鹰隼倒是时不时飞回众人头顶盘旋几圈,让他们有些安心,这人没跟丢就成,赢耒奇坐在马背上,看向前方,若有所思。而那位宋先生则是神色淡然,似乎眉目当中还有一丝笑意。
赢耒奇低声问道:“宋先生,这年轻人当真有如此难杀?”
宋均呵呵一笑,身形随着马匹起伏之时极有规律,这份马术放在北匈军伍当中也只有正儿八经当过几年骑卒的甲士才能如此精湛,若是没能在大腿两侧磨出两块老茧,说出来保管都要遭袍泽笑话,只不过宋均这一介江湖武夫,有着如此马术倒是也罕见,此刻听到赢耒奇开口发问,他仅仅是思索片刻便笑道:“那年轻人不难杀,只要咱们走快些,那野山把面子拉下来,两方通力合作,那年轻人怎么都跳不出去,只是老匹夫那张脸非要端着,咱们也不能惹火烧身,这杀人就有些难了。”
赢耒奇皱眉道:“我决不允许这年轻人跑出北匈境内。”
宋均呵呵一笑,之前这年轻人便是如此说,可说了一番豪言壮语之后他才发现,这赢耒奇远远要比他所想的城府深多了,这说是不许那年轻人跑出北匈境内,可到底还是存着不愿意去招惹叶长亭的心思,只是一心希冀野山能够得手,他好坐收渔翁之利,只不过这年轻人越是如此,倒是让宋均越发的欣赏他,先前下山之前,山门之中便有不少人劝慰他趁此捞出一个半职,在北匈朝堂上站稳脚跟,可说的容易,真要是站稳脚跟,可并非是杀得一个搅乱北匈江湖的年轻人便行的,这北匈朝堂虽说比不上南边那座大楚庙堂,但大抵都不是想像之中那么简单,其他江湖武夫只求能够靠近那座庙堂便作罢,可他宋均如何能够和这些武夫一般,就算是要踏足庙堂,也怎么都得做出一番作为,可这庙堂之中,军伍有北海王甘如在,便是死死把持着军伍,若是没有大树傍身,想着走远些,都很难。
不过宋均对于这几日当中赢耒奇的表现,似乎好似找到了捷径,这位被认为是甘如接班人的年轻人,心智手段都不差,只差最后的阅历和大事上的决断了,若是赢耒奇有意,他宋均也并非不能甘当他的幕僚,供他驱使,只是要宋均主动说出,倒是不容易,北匈江湖中人所丢失的傲气,在他宋均身上,尚且还保留了好几分。
数百骑寂静赶路,可前方两人早已经停下。
叶如晦选了一处不算是风水有多好的小山坡站立等候紧追不舍的野山,同境高手过招,最忌讳的便是不战而退,尚未交手便丢了胆气,这如何要得,可叶如晦这番行事,倒也并非真是怕了这个名字自己一点都没有印象的老匹夫,只是若是在城隍镇内一战,那便是天时地利与人和皆不占,摆明了的必死之局,叶如晦还真不想死,因此这一番狂奔,除去逃离死局之外,也是想看看这老匹夫的深浅,不过真等他狂奔出去数百里之后,后面那个老匹夫还能紧跟着不舍之时,叶如晦便真想跳着脚指着这老匹夫一阵乱骂了,这老匹夫的境界放在大楚江湖上,估计也没有几位第五境宗师能够力敌,像他知道的剑阁掌教余留白,北地剑圣辛白味,这两位怕是对上这老匹夫,也要棘手,倒是汤槐安对上这位老匹夫,说不定要简单许多。
野山眼瞅着这年轻人总算是不再跑之后,这才停住身形,看向那个年轻人。
叶如晦不废话,腰间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