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如晦离开陵安的时候正好碰见一队北地剑派弟子返回宗门,一队数十人,人人骑马,当中还有几架马车,是就连放在北地都不怎么出名的剑派,名字倒是别有一番深意,叫做玄机,宗门弟子大抵也就只有叶如晦所看到的这么多,这次前往北地,也是为了参加那场比剑大会,不过剑派里的剑士实在是境界低微,连番上场却也只有几人熬过了一场,第二场便被击败,好在是也算是知道自家剑派有几斤几两,因此输了剑之后便未自怨自艾,只是想着等看完比剑大会便返回宗门便是,可是偏偏又碰上了这陵安两位剑道宗师比剑,便顺理成章留下来多看了几日,这不,比剑都已经分出了高下,自然便要离京了。对于这场比剑的胜负,大多北地剑士除去震撼之外便是有些失落,怎么说起来剑圣辛白味也是北地剑道扛鼎者,这一场比剑居然输给了练剑不足十年的叶如晦,这搁在谁身上都不会好受。不过这玄机剑派既然是自家有如此惨淡光景,自然也就说不上去关心整个北地剑林,眼瞅着这位江湖上炙手可热的剑道宗师在官道上独自前行,不少当时在大更台下亲眼目睹过那场比剑的剑派弟子忙不迭去通知了掌门,片刻之后便有剑派弟子来请叶如晦同行,站在官道一侧的叶如晦思索片刻,之后还是点点头,上了马车。
玄机剑派的掌门是一位长相极为文雅的中年男子,看不出年纪,神情温和,若不是此刻身处在这一众剑士当中,倒是看不出来是个剑士,到底还是像读书人多一些,车厢之中,除去他之外,还有一位中年妇人,脸色红润,衣着淡雅,鬓角有几道皱纹,显示了年纪已经不小。眼看着叶如晦进入车厢之后,夫妇二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不急着开口,本来这两人是想安排叶如晦独乘一辆马车的,不过被这剑道宗师极力阻止,说是叨扰便自顾自上到了这架马车中。
眼见着叶如晦坐下,那中年男子才话继续前行,他则是对着叶如晦行了一礼,说道:“鄙人宋远,添为这玄机剑派掌门,这是内子李春华,见过叶先生。”
叶如晦起身还礼之后呵呵笑道:“我的身份宋先生既然已经知晓,我就不多说了,免得宋先生嫌我聒噪,把我赶下车去,可没地说理啊。”
宋远淡然一笑,对这位江湖上一时风头无两的剑道宗师好感倍增,远远没有那种意料之中的高手架子。
一身只得第三境修为的宋远虽说不是什么高手,但毕竟是一派掌门,又见到了同为用剑的宗师高手,一番寒暄之后便不顾夫人的眼色,开始向叶如晦请教了几个困惑多年的剑道难题。
被叶如晦三言两语轻描淡写的解答之后,宋远看向叶如晦的眼色中便不同之前,还有了些别的意味。
长年练剑却始终不得精义的宋远虽说是一派掌门,但其实还是过的很糟心,倒不是说门内弟子不服管教,而是北地其他剑派早有着兼并玄机剑派的心思,因此他这些年过的是十分小心翼翼,不让旁人抓到一点把柄,门内掌握的生意也是分外小心,没有半点纰漏,但绕是如此,受限了自身境界,还是有不少人蠢蠢欲动,这让宋远实在很头疼,这一次前往陵安也是不敢留下一人在剑派中,以免出了什么事情,此刻碰见这位剑道宗师,宋远倒是很想与他多谈些剑道上的东西,这样不仅对自己,更对整个剑派都有帮助,不过架不住夫人一直使眼色,也就只能作罢,反倒是笑着问道:“叶先生比剑之后不回南边,去北地作甚,难不成那里还有能让先生出剑的剑道大家?”
叶如晦闻言轻声笑道:“这天底下的剑道大家实在是不少,也说不定北地就还有几位,不过我这番前往北地却不是要在北地逗留,反倒是要去做件大事。”
宋远一怔“大事?”
叶如晦开门见山说道:“杀人。”
宋远脸色煞白,他原本以为这剑道宗师不是那种穷凶极恶之人,可这会儿看来,未必如此,杀人都说得如此轻描淡写,那还不是那种的大魔头?
好在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叶如晦又说道:“这一趟杀人便不是在大楚境内了,去北匈杀几个想着南下的北匈武夫,不算是行恶事吧?”
宋远脸色这才恢复正常,摆摆手之后想起了之前那刑部的征召江湖武夫的事情,这才心有余悸的说道:“是宋远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叶先生这番北上是为国,到底是咱们这些江湖武夫的榜样才是。”
“倒也说不上是什么值得让人敬佩的事情,只是未练剑之前,教我读书的先生便常常念叨,人活一世,怎么都得有个对错之分才是,侠以武乱禁要不得,这读书人一辈子握着笔杆子写些伤春悲秋的文章就要得了?都没这个道理。”
宋远钦佩道:“叶先生那位也当是个了不起的读书人才是。”
谈及先生,叶如晦笑了笑这才说道:“老师说自己一辈子就是个腐儒狂孺,不过依着我来看,倒是有一半的读书人都不能与老师相比,另外一比倒是可以一比,就不知道比不比得上了。”
宋远对这番言论一笑置之。
……
……
这一行数十名剑士出陵安入燕州,风景便越不同于中原各州,大楚山河壮丽,这一次出了陵安便径直前往燕州边境的叶如晦果然又在路途中看到了不少以往没有见过的景色,燕州一直以来便以盛产良马为名,因此等到这年轻人踏上燕州之时才总算得以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