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事先说好的时间,李龙虎会在今日清晨带着寨子里大部分青壮下山掳人,不过下山之前,老寨主特地让王玉奇士没有丝毫推脱,站起身便和两个扈从一起出院,来到山寨里修建的那座不大不小的演武场,中年文士站在老寨主身旁,轻声说道:“约莫正午时间,那人便会在小龙溪一带出没,有一队捕快随行,只有三十人,为的捕头是州府里的严仲孺,想必有几斤几两老寨主也知道,至于除了这明面上的之外,那人还有两位扈从,有第二境的实力。”
老寨主冷哼一声,“那严仲孺这老东西这些年想要老夫的人头想疯了,听说去年还曾上报州府要带人来剿灭老夫,老夫今日便要了他的头颅,省得他日思夜想而不得。”
中年文士轻声道:“死活不论。”
老寨主不说话,挥挥手,示意下山,这次下山掳人,由老寨主亲自出马,加之寨子里一众好手,足足有百余人,个个手里都有把式傍身,对付那区区三十人捕快,几乎毫无压力,只是比较棘手的便是严仲孺,这个一州总捕武艺不俗,有着第三境的实力,前些年李龙虎和他交过手,两人不分胜负,这一晃小十年过去了,李龙虎是老而弥坚,就不知道这位严捕头怎么样了,毕竟武道一途本来就如同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李龙虎能够安静待在山上钻研武艺,这个严仲孺贵为一州总捕头,平日里事请繁多,现在身上还剩下几斤几两,可就说不好了。下山途中,李龙虎心思全放在了那个中年文士身上,毕竟这次不管成事与否,这个人才是最重要的,老寨主知道其中关键,由不得他不小心应对。
百多号山匪小心翼翼下山,按照那中年文士事先说定的路线,果然没在山中碰见哪怕一个巡山捕快,老寨主心中微定,与那中年文士对视一眼,后者眼神平淡,但是却缓缓点头。百多人不一言的下山反倒是让武道修为不俗的李龙虎相隔好久便听到了溪水流淌的声音。
老寨主眼神不善,这小龙溪是山下人的叫法,可在山上,这可小溪可是直接被称为死人溪,不因为其他,因为太多尸体都是被山匪从此处扔下悬崖,山壁光滑,山间猿猴也不得过,因此从此处将尸体扔下,便是真正的连根毛都现不了。
一行百多人来到预先勘察好的位置埋伏好,老寨主看向那中年文士,轻声询问道:“消息准确么?”
中年文士懒得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冷淡的看了老寨主一眼,难不成我来这里是闹着玩的?
老寨主没得到回答,只好悻悻收回目光,注视着不远处的那片山路。
……
……
有十几个斥候在山间游走,走过大半个山间可就是不临近小龙溪一带,约莫半柱香之后,一无所获的斥候们缓缓下山,最终这十几个斥候下山之后,来到官道之上,这里正好有一支五百来人的士卒原地待命,有一名穿着明亮甲胄的将军站在队伍之前,腰间配刀。名叫孙威的都尉听着注定一无所获的斥候回报军情,不一言。
他作为这永秀郡里掌握着两千郡兵的都尉,军职不高也只有七品。大楚军伍中,虽然州军也是属于大楚军方所属,但若是无战事之时,他这支军伍的统辖权虽在他身上,可仍旧要受那郡守节制,因此这州军一直被军伍戏称是有两个娘,不过这也让州军和两个娘都不怎么亲。
孙威此刻带着这五百人出郡仍旧也是持了郡守大人令鉴,此刻出行的目的也很简单,说是奉命去迎接那位大人,顺道保护这位大人的安全,可郡守大人在交授令鉴的时候,郡守大人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还说了一个字,慢。与此同时,孙威府邸中还收到一箱金银。
第二日,郡守大人在府中设宴邀请孙威赴宴,没人知道这场宴会的内容是什么,不过孙威再返回府邸之后,府中便再多了一箱金银和一个郡守大人给的承诺,金银孙威可以不要,可这个承诺可让他的的确确动心了。
绕是孙威这等军伍莽夫再蠢也应该明白,郡里有人不想这位大人平安到达此地,因此不知道布了一个什么局,而他孙威能够做的,便是尽可能迟些到达那小龙溪,然后便是顺道上山,去摘下那个有着摧山手之称的悍匪李龙虎的脑袋,至于之后的事情,可就不是他能够操心的了。
永秀郡里多是富甲豪绅,关系脉络更是复杂不清,更有贾家这等出过一国皇后的庞然大物屹立在此,哪一点都不是他孙威这个出身军伍的七品都尉能够触碰的,因此应下这桩差事,孙威是八分主动两分被动,宰辅大人的新政能不能实施下去还两说,但若是他拒绝郡守大人的这番好意,只怕这都尉之位,明天易主也不无可能,反正这兵部对于州军军职调度勘察可没有这边军这么严苛,想要钻空子可是要简单的多。
州军可不似边军,可没有那么多战功可挣,就算拉到边境去,不说挣军功,没把小命搭上去就算不错了,看看前些日子的袁难,这个一州将军,被拉到边境去和南唐打,不是连命都丢了么,而且这还不算什么,人死了之后,脊梁骨可都被那群朝中大臣快要戳穿了,这个下场,可让不少州军统领都觉得有些惊惧,州军战力大多相当,若是哪一天把他们拉到边境,下场有何不同?孙威不想去边境打南唐士卒,也不想一辈子待在这都尉的位置上,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想如何升迁,可这州军挣军功这唯一的剿匪一条途径,又几乎是难如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