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华章侯,叶如晦回到自己的厢房,怎么也安静不下来,按华章侯所讲,宋焕所做竟然还涉及到边军将士,这就让叶如晦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生意能够影响到边军,那自然不同寻常。
不去找华章侯刨根问底,叶如晦让行驿的衙役找来两本《行军参仪》,行驿毕竟不是书院,并不是什么书都有,叶如晦只得对着这本最浅显的《行军参仪》研究。希望从中得到些线索,他想杀宋焕固然是要报私仇,但知道宋焕所做之事甚至对边军都有影响之后,更生平添了想让宋焕死的想法。
大楚百姓敬重士卒和士子,特别是对于边军士卒,便更是敬重。叶如晦虽说进了书院,其实对于老人和院长师叔,都不及对李老头来的敬重。
虽说一方面是因为李老头对他有养育之恩之外,另一方面便是因为李老头老卒身份。叶如晦对于士卒的敬重,便要远胜士子,毕竟在他看来,士子作文章也好,写条列也好,都不如边疆那些用性命来保家卫国的士卒。
现在的世道远比当初的世道要好,北匈在北境始终在和镇北军小打小闹,却不曾大举进攻。而南边的南唐,蛰伏多年,虽说偶有摩擦,还是不敢兴兵攻楚。
大楚镇北、靖南两大边军,雄甲天下这件事,不是用嘴来告诉世人的,而是用一个个人头来让世人自己体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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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叶如晦才将书合上,耐着性子翻看这些时间,也没翻出个所以然,想了想,就要出门,准备去街上看看,路过行驿门口时,旁敲侧击向衙役问到了宋府的地方,便准备去看看。
出门之后,按照衙役所说叶如晦缓缓向宋府走去,期间在街上碰见出门办事的张虎,张虎知道叶如晦和华章侯的关系远比同行其他官员要好,再加上平日里叶如晦经常和他们一起生火做饭,因此对待叶如晦的态度也要比其他人好。
经过昨日的老槐树的时候,叶如晦发现,那个本来生意十分惨淡的老道士所摆的摊子前,今日竟然围着一群信男信女,而且听口气还称那老道士为活神仙,而且显得十分尊重。
叶如晦再仔细一看,昨日所见的老道士现在哪里还有半点窘迫的样子,身上的道袍变的崭新,而且看用料,则是产于蜀地的蜀锦。
此刻的老道士,的的确确要比前时见他时要仙风道骨的多。
看见叶如晦,老道士遣散了围着他的信男信女们,而且理由很简单,就是这个时辰不宜算卦。难得这些人还相信,最后都依依不舍的离去。
昨日还为生计忧愁的老道士,今日便不愁吃穿,这等变化,让叶如晦心中又平添几分感慨。
等众人散去,叶如晦才慢步走过去,等走到摊子面前,叶如晦开口笑道:“这才过了一日光景,道长可算峰回路转了。”
老道士脸色红润,面带笑意,看起来实在是比昨日要好的多了。
老道士微微一笑,说道:“这次可让老道为公子算一卦。”
叶如晦打趣道:“依道长现在这样,我可是不敢算了。”
老道士摇头说着不在意,就从摊子上把散落的几枚铜钱拿起,另外从怀里掏出一只龟壳,不过并不是真的龟壳,而是这龟壳由桃木雕刻而成。算命用龟壳也好,铜钱也罢,到底是这些算命的通用把式,可用木材雕刻而成的龟壳,不说闻所未闻,反正叶如晦,是没有见过。
这还不算完,等把龟壳拿出之后,老道士再度从怀里拿出一黑一白两颗棋子,摆在案上,要是说用木材雕刻的龟壳叶如晦还有些疑惑,现在拿出来的棋子就更让叶如晦奇怪了。
从古至今,如晦并没在任何一本书上看到过有拿棋子算卦的记载,仿佛是知道叶如晦的想法,老道士轻轻开口道:“龟壳是桃木做的,是方寸山那边的习惯。至于为什么用棋子,老道也说不清了。”
叶如晦点头,老道士将铜钱放在龟壳里,而那两颗棋子,正好放在龟壳两旁。
老道士伸出枯瘦的手指,将龟壳旋转起来。叶如晦看着旋转的龟壳,却听到耳边传来一道温和的嗓音,“古书记载,方寸仙山住着一群世上最顶尖的占卜大师,现在看来,并不全是空传。“
循着声音,叶如晦转头望去,看到一名男子不知何时走到了身旁,此刻正对着龟壳。
老道士收回手,让龟壳自己旋转,笑呵呵的说道:“难得在这穷乡僻壤还有人懂这占卜之术,难得,难得呀!”
看着男子,老道士仍旧笑呵呵的问道:“不知客从何处来?”
那男子温和笑道:“当不得客。”
老道士微微一愣,随即说道:“那就请施主稍等片刻。”
那男子看了一眼叶如晦,摆摆手,“不介意的。”
龟壳缓缓停下,有两枚铜钱滑落出来,老道士仔细一看,两枚铜钱正好靠在一黑一白两颗棋子上,不过都是正面朝上。
老道士诧异的看了一眼叶如晦和这个男子,忽然开口说道:“两位竟然所思相同。”
那男子转头看了眼叶如晦,轻轻开口说道:“道长可知在下在想什么?”
老道士收起龟壳,指了指叶如晦,开口说道:“你和他都是在找一样东西。”
这句话说出,那男子豁然开朗,他朝着叶如晦点头道:“在下苑文庭,未闻公子大名。”
叶如晦看着这位永和郡郡守,缓缓说道:“叶如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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