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
他什么时候大发雷霆了?林嬷嬷这一去,岂不是整个庄家都以为他对大嫂管家不满了?
老太爷并没有对长嫂不满的意思,他立马叫住了林嬷嬷:“林嬷嬷,回来!”
“祖父说的对!”庄明宪故作义正言辞,大义凛然:“这种事情林嬷嬷一个仆妇去是不行的,必须要祖父亲自去才可以引起伯祖母的重视。”
老太爷:“……”
这个孙女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牙尖嘴利了?偏偏自己还无法反驳她。
老太爷突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窘迫。
“咳!明宪。”老太爷尴尬道:“其实仆妇们说的也没错,这一次,你的确是将张老大夫比下去了。”
老太爷不能指责长房老太太管家不力,不得已改了口。
庄明宪也见好就收:“多谢祖父夸奖,其实我是不敢当的。”
这一番言论,让众人都吃惊了。
从前老太爷不是没有训斥说庄明宪的,她总是一边掉眼泪一边躲在老太太身后,老太太心疼孙女,就会护着庄明宪跟老天爷争吵,要为庄明宪讨公道。
像这样抢在老太太前面说话,还把老太爷呛了一顿还是头一回。
眼前这个把老太爷怼的无言以对连连败退的女孩子,真的是从前那个娇气爱哭的庄明宪吗?
庄明姿眼睛圆睁,红唇微微张开,她惊了一下,又赶紧拿帕子掩住吃惊的神色,然后微微笑了。
剩下的几个人反应不一。
陈氏跟庄明姿一样吃惊,老太爷则是觉得憋屈,唯有老太太是高兴的笑。
庄明宪也笑了。
原来祖父是这样的人啊,耳根软,摇摆不定,要面子。
怎么她从前就没有发现呢。
从前面对祖父她只会唯唯诺诺的,怕自己惹祖父不高兴,结果祖父却越发不喜欢她。
如今她什么都不怕了,敢跟祖父理论了,祖父也并没有对她更糟。
既然如此,她还怕什么呢!
以后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只要祖父敢训斥自己,她就毫不犹豫地怼回去。
老太爷还不知道自己被庄明宪“盯”上了,心里暗暗说了一句:果然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面对众人的眼神,老太爷干咳了一声,掩饰了自己的不自在,然后道:“我叫你过来,是有件事情要说。你们姑祖母派人送了信来,说她要带着傅文来我们家住上一些时日。”
庄明宪心里一突,嘴角紧紧抿了起来。
傅文,他果然还是要来了。
庄明宪见她面色通红,虚弱不堪,就知道她的伤寒确实转化为阳明腑实之症了。
这种病会让人全身滚烫,头晕恶心,全身无力,双眼昏花。
看的出来,长房老太太的确很是吃了一些苦头。
这一点庄明宪早就料到了,她没想到的是张老大夫竟然会束手无策。
阳明腑实症用大承气汤泻下,邪热出,人自会转危为安。
张老大夫乃北直隶数得上号的名医,就算刚开始太刚愎自用疏忽错诊,后来发现问题了应该不会解决不了才是啊。
庄明宪不动声色,给长房老太太号过脉,确定了病情,才转头问张老大夫:“这是阳明腑实症,张老以为该如何用药?”
张老大夫眉头一挑。
阳明腑实之症,要用大承气汤泻下,但凡是医者,就没有不知道的。
庄明宪这是什么意思?
她以为她歪打正着替七房大太太续了几天的命,就可以随意羞辱他了吗?
她休想!
她不过是碰了巧,不知道用了什么邪药,她不说出个一二三来,他张显绝不会认输。
“自然是要用大承气汤的。”张老大夫道:“我已经让长房老太太服下了,不知宪小姐以为如何?”
“您已经给伯祖母用过大承气汤了?”庄明宪诧异,面露惊讶地看着张老大夫。
“当然用过了。”张老大夫两腮的肉抖了抖,隐忍道:“这是常识。”
“用了大承气汤却没有任何作用。”庄书良是好脾气,可也有些受不了了:“明宪,你赶紧开方子吧。”
张老大夫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病患是不管你常识不常识的,他们只知道有没有效,能不能治好病。
庄书良急得不得了,一手拿笔一手拿纸,催促道:“你不是用吕家的神方治好了七房你婶婶吗?快,把方子写下来,我这就让人抓来给你伯祖母服用。”
张老大夫额上青筋直跳。
他竟然叫庄明宪的偏方叫神方!
她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偶然撞了大运,怎么就变成神方了?
这世上哪有百试百灵的神方?
他不信!
张老大夫忍不了了,他也决定不再忍,他倒要看看所谓的“神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身为医者,他不能容忍病患被这种名利之徒戏弄。
他要戳穿庄明宪的把戏,将“神方”甩到她脸上,让她无颜在庄家待下去。
张老大夫跟庄书良都看着庄明宪,想看她能开出什么方子。
庄明宪却淡淡道:“不用那么费事。二叔父,伯祖母这病不用开方子,只要威灵仙三钱煮水服下,便能转危为安。”
庄书良愣了愣,不敢置信:“明宪,只开一味药吗?不用其他的吗?”
庄明宪该不会是不想给母亲治病,所以胡乱说出一味药糊弄自己吧?
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到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