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阿宁站在高处,伸手指着远方,眼中满意为惊讶,“墨宜哥哥,倾歌姐姐,你们快来看!” 鱼倾歌还没有从昨夜月华的到访中回过神来,整个人如同被抽离了一半的生命力,看起来格外憔悴……整整一夜没有睡着,鱼倾歌看着身边儒雅隽秀的少年,尽管他总是沉默的,可他早已经成为她的阳光。 如今……鱼倾歌有种预感,她快失去这道阳光,永远沉浸在黑暗之中了。 可她必须强打起精神来,努力地做出微笑的样子,鱼倾歌冲阿宁道,“阿宁,你快下来……泥土滑,小心摔倒,紧紧蓑衣领口,别进雨。” 阿宁毫不在意,仍旧冲着他们直招手。 当两人挤到阿宁所站的地方,也都惊住了。 再冷漠的人也会被陶醉在神奇的自然里吧! 远处,一道彩虹架在半空中,雨燕在天地间穿梭着,七彩的颜料涂抹着山川大地…… 世界被那道彩虹分割成两部份……这边大雨纷纷,气势磅礴,而对岸,却好个艳阳天,小家碧玉,染染天青。 “好漂亮,麦穗金黄,遍地阳光!”阿宁欢快的转了个圈,“我好久没有晒到太阳了,墨宜哥哥,我们快过去!” 墨宜笑着将阿宁抱在了怀里,“好!” 那边是大夏……是夏樱的故乡! 中间隔着一条波涛汹涌的河流,鱼倾歌眯着眼睛看向远方,“公子,河水湍急,连下十多天的大雨,水位上涨不少……一个艄公都没有,我们得绕行。” 怀因河是大夏和华褚的分界地,那里还有很多守军驻守着。 阿宁脸上没了笑意,他知道绕行要花很长时间,可他是那么的想要晒一晒太阳。 彩虹和阳光明明在看得见的地方,似乎只要一伸手便可以得到! 阿宁环着墨宜的脖子,打了个寒颤,“墨宜哥哥,昨天那个漂亮的大姐姐什么时候来?她说会领着夏樱姐姐来找我们……你催催她好不好?” 阿宁的问话,让另外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瞧着自己一头的白发,墨宜紧咬着牙关…… 脚下的青苔开始变黑,阿宁脖子上的葫芦闪烁着七色的光芒。 墨宜对这一切太熟悉了,连忙放下阿宁,墨宜逃也似的远远地躲开……一边逃,一边拿出一块纱布,用那个将自己的口鼻牢牢地盖住,他几乎不敢呼吸! 头顶上掉下了一只死去的鸟……正好落在墨宜的脚边。 乌黑的眼睛似乎在质问着凶手! 小心的将那只小鸟捧在手里,墨宜的双手开始颤抖! 每当他快要忘记的时候,现实总会一再反复地告诉他—— 怪物——你是一个怪物! 一个随时会让生命消亡的魔鬼! 他怎么敢见夏樱?一个怪物……只应该活在荒岛和黑暗中! 悲哀开始无法扼制,特别是看着远方触手可及的彩虹和阳光。 他以为他能让手心里的小鸟重新扑棱起翅膀……可实际上,连他身后的寒木也开始变得焦黑。 “别过来!”墨宜厉声喝止,鱼倾歌顿住脚步……如果她可以让他感觉到温暖,她不介意成为另一只小鱼! 可是……那个人从不给她这种机会! 他们没法相互取暖! 墨家退到了山石的影子之后,整个人蜷缩在冰冷的石壁后。 渴望烈阳,最终干涸成灰! 向往阳光,则被灼伤腐烂! “带着阿宁离我远些!”石壁后,墨宜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一会去找你们。” “公子!”鱼倾歌泪流满面,抓着脖子上玉葫芦,“没关系的,这里有解药!” “别过来!” 止住脚步,鱼倾歌往后退了退…… 阿宁也乖乖地牵住了鱼倾歌的手,“倾歌姐姐,我们走!” 走了几步,阿宁回头,“墨宜哥哥……你会好起来的。”阿宁望着石壁,尽管看不见墨宜,“你看……焦黑的范围已经比前小了很多!而且……不论如何,我和倾歌姐姐都不怕你!” 等到鱼倾歌和阿宁的脚步走远了,墨宜这才探出了头。 他伸手碰了碰头顶的彩虹,缓缓闭上了眼睛,不知再想些什么! 哪怕灼伤,哪怕干涸,至少……也要从鬼域里走出来! 阿宁说的对——他应该看到好的地方! 这一刻,万物复苏! “姑娘,请马上离开。”一个士兵模样的人拦住了鱼倾歌的去路。又冲着对岸做了个骂人的手势,扯着嗓子吼道,“明天换班,奶奶地……这边天天下雨。” 正说着,一个浪头扑了过来,要不是鱼倾歌手快,恐怕阿宁都会被水卷走。 可这浪头,也淹没了阿宁的头顶,等水退去,阿宁往地上吐了吐,吐出了一嘴的青苔。 “阿宁,你没事吧?” “我还好!”阿宁大人摸样的伸开双臂,想保护鱼倾歌,“倾歌姐姐……往上走,我挡着水。” 鱼倾歌哭笑不得,心里却暖暖的。 刚才劝他们离开的士兵,却被这个水浪卷进了河里。 对岸的人看见了伙伴的狼狈,站在高处狂笑,虽然声音被湍急的水流声掩盖了,但看得出来……对于同伴的不幸,对岸的人十分幸灾乐祸。 扑棱着游上岸后,那士兵的态度变得极其恶劣,“还不快走,看什么看?不怕被淹死就去前面筑坝打堤。” 鱼倾歌连忙退开。 怀因河的水位,比鱼倾歌想像中的还要更高。 浪头都不能控制在安全范围了。 阿宁指着前面筑堤的材质,小小的脑袋半歪着,“怎么会漂起来?” 鱼倾歌皱皱眉,意识到这里危险后便拉着阿宁朝上游走去。 沿路都有新修的水坝,但不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