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士话的那泼皮神情,实在让人想抽他两巴掌。
按下想揍老道士的冲动,司白眸光里生了些不忍与愧意,“如果你的这些都是真的,那从你踏进这王府起,你的家人怕是已经……”
司白不下去了,突然就觉得欠了老道士点什么。
谁料这老道士只是咧嘴一笑,“那孙子们,当爷爷真是白痴么?我下月都八十了,还能让几个辈纠着鼻子走?那迷宫,好歹呆了半年的……我儿子早就找到出路了,之前半夜还跑出去探过路,我老老实实地照他们的话做,一心拖延时间,我儿子们今偷跑,早约好地方了,估计现在已经在等我了……只是可惜了日后不能再呆老家了,好在我走南闯北,早年在大夏还有个破屋,大不了跑大夏住,等老子过一百岁生辰时再搬回华褚,我就不信这群孙子们,能守二十年!”
司白长舒了一口气,语气里有几分赞叹,“可以啊,老而不死视为奸,亏你还想得到,先让你家人们逃走!”
“嘿嘿!”老道士眉毛一扬,手上没有拂尘,便用袖子代替,“贫道行走江湖数十年,上知文,下知地理,晓过去,明阴阳……算命解灾只要三吊钱。”这一神气,便把骗饶那套词给滑了出来。老道士尴尬的直咳嗽。
好半后,这老道士才收起得意,“王妃,您就放我走吧,我也实在没法的!”老道士变脸挺快,这会又要下跪啼哭了,“要不为了我那五岁的孙子,三岁的孙女,我能干这妖言惑众的那等事么?两个粉雕玉琢的娃娃,那是我的心头肉啊!”老道士到真情流露处,眼圈都红了,“上一次,我孙女差点摔倒腿,没把我这老人家,活活心疼死啊。”
“滚吧!滚吧!你当道士,最大的本事就是啰嗦吧!估计鬼都能被你烦死!”司白掏掏耳朵,直摆手,示意老道士赶紧走,“留你在府上,还得管你饭,谁养得起你啊!走吧,走吧……滚快些!最近大米贵。”
老道士一听,喜滋滋的便要走。
菀清却叫住了他,“等一下。”边着,边去屋里给老道士拿了把雨伞,又让白露给他提了一袋米,是留给他下个月庆生用的。
瞧着手上雨伞和大米,老道士颇有些感动……这可是真正的以德报怨啊!
“王妃你放心!”老道士咬紧了牙关,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心,“只要我儿子儿媳走远了,我一定回来!就算豁出道的一条命,我也一定把今的真相向大伙澄清了。”
“谢谢你,老人家。”菀清冲老道士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意,“如果能澄清事情就更好了……可流言到现在已经扩散了,人们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东西……你还是和家人一起离开华褚吧,短期内别再回来了。”
老道士喉咙动了动,捏紧手上的大米,“惭愧惭愧,多谢多谢!”
老道士刚要出门,却被突然闯进来的归一撞了一下,归一被淋成了落汤鸡,“王爷,您让我跟踪的那个和森…死了!”
“呀!”老道士吓了一跳,手上一松,大半袋米全掉地上了,声音也透着惊悚,“死……死了?”
归一没有回答老道士,只瞧着景澜继续道,“我跟着那和尚到了个林子里,很偏僻,没什么人……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根毒针,直接刺破那和尚的灵盖……我连谁下的手都没看见,也不知道对和尚下杀手的那人知不知道我再跟踪……”归一微微蹙眉,“大约等了半盏茶的时间,我才走近那老和尚的,可这时……他已经一点气都没了。”
归一很是失落,他把差事办砸了,“王爷,对不起,您罚我吧!”
“你用不着自责。”景澜宽慰地拍了拍归一的肩膀,“你别多想!和你没关系的。”
“不!”归一揪着自己的头发,“上一次,也是我把事情办砸的。”
景澜看归一那难受的样子,微微叹了一口气,转移话题问道,“那和尚的遗体你带回来了没有?”
“带了!”归一点点头,强自打整好精神,“我现在就去追查那是什么毒。”
景澜心地打量着菀清的脸色,心里面特别不是滋味。菀清要的很简单,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顿饭,对菀清来已经是极大的满足了,可是……现在,他才刚从皇宫回来,一时被成帝星,麻烦不断,一时又被下属报告这里那里又死人了……
看着菀清微降的肚子,景澜垂下眸子……怎么越是这种时候,越是没个好消息传来?
老道士吞了吞口水,“连……连那和尚都死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被谁带走了,一时只觉得脚下虚浮得很,“这……这倒底是谁要杀我们老百姓啊?我们没得罪什么人啊!凭什么要我们卖命,还要背地里要我们的命!那些人是谁啊……日他奶奶的,就算是王老子也不能拿人命这样玩吧!”
老道士又愤怒,又无奈!那和尚和他有过几次交谈,他可以感觉得到,这和尚是同那些人有联系的,并不是像他这种无名卒!
可是……连和尚都死了!那么……他这无名卒,难道还不能牺牲么?
升斗民这算是头一次知道了自己的命,在权贵眼里,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别人把他的家底都弄得个明明明白白,可他被折腾了半年,却连仇人是谁都弄不明白……这样不对等的信息,让老道士有种深深地挫败感!他活了八十岁,可他却觉得,自己的年岁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那些人还事情一过,给他十两黄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