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魄从山里采了药,还没进门便听到小木屋里有东西破碎的声音。
她几步跑了进去,还以为是景枫和墨宜打了起来呢。
可是没有,那是玉纸镇砸到地板上的声音……
一边的鱼倾歌睡的没有知觉,而他最出色的药人却一身冷汗的颤抖着!
妖魄赶忙走到案几边,才一扫墨宜手上的那一幅画像便惊到了!他……他想起来了么?
妖魄脸色发白,紫瞳里流淌着说不出的光亮,从来没有人在她的催眠术和丹药面前,用那么短的时间便回忆起前尘往事……
那一日夏樱和百里凤烨在大夏的婚礼,妖魄也是见着了的。当日她去大夏采药,路过了靖安王府,看着了靖安王爷褪去了一身黑衣,着了那喜服!
也正是在那一天里,她遇到了那个病弱的好像一阵风都能把他吹倒的少年。这才把他带走,想把他炼为药人,妖魄还记得当日那个少年死灰一般绝望又决绝的目光。
轻放下手上的草药。
妖魄朝着墨宜走去,伸手便把墨宜手上的那喜宴新娘图拿到了手里。
这幅画对墨宜极为重要,即使是颤抖着,他依然伸手去抢,“老师,你还我……”
即使此刻冷汗已经把他的衣服打湿了,墨宜却没有退让,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子,掌心朝着那个红衣盖头的女子,不可以了……不能忘记,必须想起来……
“老师……我似乎记起一些东西了!”墨宜看着自己的双手,“阿樱……你把阿樱还我。”
“是么?”妖魄紫瞳里亦是带着妖异的光,打量着手上那新娘图,“才一年半的时间,你便能记想她……倒不知是不是我的药太无能了!”
言罢,妖魄几步走过去,伸手按在了墨宜的头顶之上……
正要动手,那白衣男却对她放了一道掌风,虽没有带着杀气,却也逼得妖媿只得放手躲开。他跌跌撞撞地躲着妖魄,“老师……我敬你,谢你,可是……你不能让我忘了阿樱!”
墨宜做出了防备的姿态,“老师,景枫帝告诉我阿樱和林阮思姑娘都失去过三个时辰的记忆!”冷汗滴滴掉落,奋力地回想与思考让墨宜额际的青筋都有些凸了出来,“而我也是,忘却了前半生所有的羁绊,老师,你医术无双……究竟是不是你让我忘记的?”
妖魄冷笑,不再说话……
墨宜有她将近七成的内力,如今怕是和现在的自己旗鼓相当了,妖魄知道没有办法以武力强压墨宜,只好走到鱼倾歌那里……
墨宜想是知道妖魄想做什么了,“老师,我封了倾歌的睡穴……请你不要伤害她!”
“伤不伤害她,我说了不算的!”妖魄浅笑,一手捏着鱼倾歌的动脉,另一手从怀里丢出去一药丸,直直地砸向墨宜,“吃了它,我就放了她!”
墨宜看了看鱼倾哥,又看了看妖魄手上的那幅画,“老师……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忘记?为什么要用倾歌的性命来逼我?我只想记着着她而已。”
“别跟我说这些!”妖魄紫瞳骇人,手上越捏越紧。
“好好好!”墨宜急了,“老师,你别伤害倾歌。”缓缓上闭眼睛,墨宜无声地吞下了妖魄给的那药丸。
“过来!”妖魄冲着墨宜招了招手。
墨宜走过去,妖魄突然就捏住了他的脖子,用力往上一抬,舌头下面的药丸终是滑到了喉咙里。
墨宜弯腰连连咳嗽,却再也没有咳出那药丸。
妖魄这才把手从鱼倾歌脖子上移开,看着墨宜说道,“你别怪我,你这孩子,我是真的很喜欢的!”
吞了那药丸之后,墨宜身上已经提不出一点儿劲道了,一身的内力像是被人封住了泉眼一般,全都调不出来。
妖魄缓缓捧住墨宜的脸,逼着墨宜直视着她的紫瞳。
“看着我的眼睛……”妖魄的语调一变,带着些蛊惑人心的意味,墨宜把目光转向其他地方,“我不要忘记阿樱……我不要,我已经想起些碎片,我可以全都想起来的……我不要忘记她。”
然而,纵是这样抗拒,但是很快的,整个空间都好像出现了妖魄的紫瞳一般,墨宜竟是怎么都躲不开,最后索性闭起了眼睛……
可是没用,妖魄的紫曈好像已经深入到他的脑海里了,他不得不听着那个惑人的声音,也不得不直视着那一双紫瞳。
“看着我的眼睛,你将就此睡去……今晚鱼倾歌从皇宫里被救,你给她整理好伤口,子时入睡的。”
“老师,我不忘记愿记阿樱……”墨宜挣扎着,然而,脑子里的那双紫瞳却逼得他淡淡散去自己的思维,墨宜的眼角已经没有一丝清明了,很快便重复着说道,“我是子时睡下的……”
好半天,墨宜终于不再与她挣扎抗争了……
看着墨宜入睡的侧脸,妖魄轻轻叹息,走到烛火边,她把那喜宴画相烧了个干干净净……
就连那纸片的灰烬都是撒向了小木屋外的!
妖魄把烛火吹灭了,世间终于安静了下来……
本想把他的记忆重新全都再洗一遍,让他再一次什么都记不起来,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有些不忍心……
是啊,她对夏樱和林阮思都仅仅只用了药物,可是她们两却至今都没有想起任何东西,林阮思是对那事没有多大的执念,所以想不想,夏樱是当日内力尽失,体内没有任何抵抗力,所以把药效全都吸收了进去,但是……她对他的一切都依然保留着不一样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