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雨声忽地清晰起来,大雨从缝隙中涌入,朝着堆在房梁下的烟丝倾洒过去。
“欸!”
鹿葵好不容易适应了这烟丝的呛辣味道,便听见身后传来小妖怪们的惊呼,她回过头去,却见大雨从屋顶敞开的窟窿倾泻而下,却在半空中仿佛遇见了什么阻碍,“咝”的一声,化为一缕缕白烟,蒸腾而上。
鹿葵眯了眯眼睛,转过身大步朝前,右手手扶着烟杆,左手探进烟丝中,在如同翻滚岩浆的滚烫中摸索,然后摸到了那个布包。她一把将那个布包从烟丝中扯出,却看见那布包中裹着的东西发出一阵刺目红光,隔着布包也能将人的脸照出一片诡异的红光。
“难不成还真是什么邪恶之物。”她挑了挑眉,说道。
天邪鬼青等小妖怪仰着头看着那布包,有些担忧道:“鹿老大,这东西看起来有些古怪。”
“那和尚不是说了吗,这是邪恶之物。”鹿葵将布包在手中掂了掂,“不过我并未感觉到这东西有什么邪气,不过正好,既然水不能近身,你们也不用堵什么骷髅了,安心等着这玩意儿给我把烟丝都烘干吧。”她顿了顿,又道,“不过这次顺来的烟丝还真是呛人。”
她正要把布包埋进烟丝中,尖尖的耳朵忽然动了动,下一刻她迈动脚步,整个人挡在天邪鬼青身前,就这瞬间,她已经将烟杆插回了腰间,右手五指张开,收紧,稳稳地将隐匿与雨帘中的一柄水刃握在了掌间。
忽如其来的闪电炸起,那瞬息之间照得周围如同白昼,鹿葵眯着金色的兽瞳,看见了屋顶窟窿外的人影。
她将手中的水刃抛至脚下,水刃摔在地面的瞬间化成了一滩水,下一刻又化为白烟消散殆尽。
她一手捧着裹着魍魉之匣的布包,正要跳到屋顶上跟那个打算暗算她的人打上一架时,忽然又听见一声利刃破空之声,不过那声音并不是朝向她,而是朝着屋顶上的人,那人躲闪不及,被一箭射中肩头,闷哼一声,踏着瓦片匆匆离开。
而这时,一个披着蓑衣的人从窟窿跳下,一边摘下斗笠,一边用清朗的少年音道:“妖怪已经被我打跑了,你们就放心……”
鹿葵连同一屋子的小妖怪正看着他。
“……你们也是妖怪啊……”少年干笑道,他的视线蹿过天邪鬼青、天邪鬼绿、赤舌,最后来到了鹿葵身上,愣了愣,又道,“……你是……那日神社中的播磨鹿氏?”
鹿葵皱着眉,扯着嘴角:“你是谁?”
少年估计没想到鹿葵一点儿也没记住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然后高声道:“我是源博雅,那日在八幡神社中跟你一战的源博雅!”
鹿葵木着一张脸,想了半天,哦,那天八幡神社里除了大天狗,还有一个源姓少年武士。
鹿葵点点头,然后又警觉起来,上次跟这个源博雅一块儿的大天狗俩翅膀一扇,一阵风就把八幡神社给掀了,这次……
这破屋子估计只够大天狗扇半拉翅膀的。
源博雅估计没看懂鹿葵眼中的戒备之色,而是捋了捋被雨淋湿的额发,自顾自道:“原来你住这儿,我跟大天狗在英贺浦附近找了你好久,现在终于找着了,等雨停了,就请你与我一战……”他顿了顿,又道,“什么味儿,有什么东西烧着了?”
鹿葵抽出烟杆,又将被烟斗烫出了个洞的衣角塞进束腰里面,面无表情地说:“没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