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霍星叶在遇到楚珣后,做了第二次梦。
她自己基本不上课,本来对大学生活也不感冒,听杨姨零零八八说了些楚珣在学校的趣事,说他多么受欢迎多么让其他姑娘可望不可即,她倏地对那种感觉产生了一丝向往。
比如……
梦到自己成为楚珣学生,坐在讲台下听楚珣上课,听他用清朗润泽的嗓音解说各种植物性质,不疾不徐,娓娓道来,看他用那双修长白净、几乎无瑕的手握住马克笔在黑板上绘图,线条简单,经脉明朗,更重要的是……那是自己牵过的手。
笔落在黑板上发出细微声响,就像羽毛落在心尖。
窗外有阳光、植被,有煦日和风。
她就这样托着下巴心无旁骛地看他,楚珣偶尔会停下来,用淡泊又沉静的眼神与她对视,走下来,徐徐弯身,低醇着嗓音问:“你怎么不记笔记?”
美人,美手,低音炮……
霍星叶望着他淡色的薄唇,舔了舔自己唇角的红,然后,就看着某人清俊的容颜漾起笑意,一字一顿:“那下课后去操场跑两千米。”
下课后……去操场……跑两千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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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星叶起床后没急着下楼,而是先用湿纸巾狂擦枕套,然后用吹风机吹干,又用湿纸巾擦,又吹干,反复折腾后瞧着枕套上的浅黄痕迹淡了不少,这才松下一口气,摸出手机百度:二十几岁睡觉流口水是什么病?
下面弹出来一大串“流涎症”“口水强迫症”,还有逐条逐条的病因。
第一是口腔卫生不良,第二是前牙畸形,第三是神经调节障碍,唾液分泌的调节完全是神经反射性的……
霍星叶一路浏览下来,还是觉得第三条最后这个“望梅止渴”比较符合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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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才发现瓷盘什么时候打碎了一个,这阿珣去年送给我的生日礼物,老婆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杨姨“哦”一声:“你小心那你早上起来做饭,上午喂鸡喂鸭喂狗,扫地洗衣服?”
杨叔默默不说话。
楚珣淡淡地笑:“没事,下次我再买一套给你们带过来。”
“别别,”杨叔连连摆手,“我就开个玩笑。”
“……”
霍星叶才走到楼梯口就听到客厅的说话声,见到凳子上的男人不由诧异:“你是没走,还是回来了?”
杨姨一边把蒸锅端到餐桌上,一边用眼神给霍星叶指道:“肯定是回来啊,你看看都中午十二点了,不吃早饭伤胃啊乖乖。”
“偶尔一两顿没事。”霍星叶去厨房取了筷子,先递给杨叔一双,再递到楚珣面前,闷闷地问,“你怎么都不叫我,我说了今天要和你一起啊。”
楚珣接筷子,比她还奇怪:“我为什么要叫你?”
霍星叶握住筷子尾巴不松手:“我们可以一起啊。”
“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楚珣手上加了点力道,漫不经心抬眸瞄他一眼,冷笑,“小学生吗?”
霍星叶:“……”
就在楚珣想起身自己去厨房拿时,霍星叶松开了手,用自己那双筷子夹住他手里的筷子,垂着纤长的眼睫望着四根交错的木头,玩味道:“只要让我和你一起我幼儿园我也认。”
她今天的唇色上的很乖巧,妆也画得素淡,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
楚珣蹙着眉头把手缩了缩,抿唇正要回绝,去厨房盛饭的杨姨探个脑袋出来喊:“阿珣你下午和星叶一起吧,山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多,她一个女孩子我不放心,万一又乱吃个东西什么的……”
霍星叶托着小巧的下巴望着楚珣“咯咯”笑,撑在棕木桌上的手肘白得一晃一晃。
楚珣拧着眉毛清冷道:“希望可以保持距离。”
厨房里又传来:“阿珣你上山路这些帮星叶拎着点东西,她一个女孩子家家拎那么重的画板啊画夹啊,怪吃力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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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山钟灵毓秀,草木茂盛,空气中好似充斥着湿润的泥土味道。
星叶草两天的涨势在霍姓本人的眼里没什么变化,楚珣却是垫了个塑料口袋盘腿坐地上,时不时用软尺测量一下,时不时在纸上写写,伴着霍星叶落下画笔的“刷刷”声,气氛安宁又美好。
楚珣翻了一页,想起身绕到另一边,一道急促的女声打断他——
“不要动。”楚珣闻声望过去,没看到人,只看到一截褐色的画笔摇摇晃晃闪个不停。
乌木的材质坚硬,结构细匀,切面光滑,木纹细腻,打磨得法可达到镜面般光亮,照出一段勾在上面的纤长小指,白皙无瑕。纯天然乌木在拍卖场上早就被炒到了天价,这人倒好,画板画夹一套,画笔又是一套。
楚珣淡淡收回视线,置若罔闻地撑在地上站起来——
“不要动!不要动!马上就好!”
霍星叶声音急得像想冲过去按住他,楚珣偏偏慢条斯理地站着拍手给她看,“啪”“啪”“啪”,最后转过身时,唇边带了点自己都不曾知晓的笑意。
似锦繁花中,身着白衬衫的男人席地而坐,捧书细阅,垂颜清淡,写意的气场也很淡,精致冗复的线条下,好似周遭的一切都是陪衬,只剩他一人独居远山,山中云雾飘渺,他与那一簇色调出挑的星叶相依为伴,不问凡尘。
最后想让他别动的慌乱落笔把男人本就模糊的身形扫得愈发朦胧,宛如画中仙……
霍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