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焦灼间门外传来一清朗的女声:“好!”
所有人向外望去,正是安阳青河款款走来。府里闹得这么大动静,她早就得了消息,方才便一直在角落里观望。
“母王,百善孝为先。无论乔叔父犯了如何重罪,他也是女儿的亲父。今日女儿这一跪,是为孝道,是为大义!”安阳青河对着陵兰王一拱手,转身一撩衣摆对着安阳青钥直挺挺跪下,朗声道,“大姐为人蒙蔽,乔叔父也是为人蒙蔽。还望大姐念在一家人的份上,原谅叔父误解之错。”
这个女人口才真好,短短几句话就把这件事定义为纯属误会,谁都没错,不仅把乔镜摘得干干净净,还能倒打一耙,暗指安阳青钥心胸狭窄得理不饶人。何况她下跪之前那一番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将自己这一跪说成是孝顺父亲,端的是大义凛然豪气干云。这样一说,就算传出去别人也只会赞一句陵兰王二女纯孝,绝不会有半点鄙夷。
谁说古人老实淳朴不会说话的?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谎言。跟随大部队一起赶过来看热闹的温云桐都不禁汗颜,枉他以前觉得自己专业水平还行口才不错,现在跟她一比简直分分钟被虐成渣。
不过他现在更好奇安阳青钥会怎么应对。
他把目光投向静坐的那人,岿然不动,沉稳若松。再看安阳青河垂在身侧紧握的手。不说别的,光在气度上,她就已经输了安阳青钥一头。
安阳青钥假装没听见她的话,也不叫起,就当没她这个人,端着杯茶悠然自得地喝。
全场都安静了,整个室内只闻茶盖偶尔碰撞的脆响。
足足过了一盏茶时间,安阳青河面上的笑容再维持不住,手上青筋暴起,已然到了爆发的边缘。就在她要奋起的时候,安阳青钥把茶碗放下,看了她一眼,还是不叫起,只淡淡道:“你刚才说得很好,我们大炎自古以孝治天下,你这么有孝心,不如就让母王禀明陛下,你抄五百份孝经分发给廊州百姓,好让百姓们也学学你的孝道大义。”
不待她说话,安阳青钥便抬头对陵兰王道:“当年陛下也是极有孝心的,此举定然深得帝心,母王觉得如何?”
“不错,就这么办。”陵兰王不想那么多,只觉得能够得皇帝欢心,广扬孝道也是一大善事,便欣然应允。
安阳青河想反驳也来不及了,只好点头。
“那便起来吧,你的道歉我收到了。”安阳青钥起身一笑。
安阳青河想起身,腿却已跪麻了,只能扶着椅身勉强站起来。在陵兰王看不见的角落,她眸色阴狠地瞪了安阳青钥一眼。
这一眼避了陵兰王,一直关注着的温云桐却是看见了。他不由觉得好笑,还以为安阳青钥会以狠斗狠,结果人家四两拔千金,轻轻松松让安阳青河吃了个大亏。这两人比起来明显安阳青钥段位更高。他敢肯定,安阳青河这丫绝对不是安阳青钥的对手。
好笑的同时他也庆幸,幸好他没有自作聪明,懂得收敛,没和安阳青钥对着干,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安阳青钥完全不把安阳青河放在眼里,抬步要走,看见一边还跪着的安阳轩又转了脚步向陵兰王而去:“母王,女儿也觉得这事很有蹊跷。不过你不觉得这王府内院太松懈了吗,任是谁都能够自由出入。看来极需整顿啊……”
她欲言又止,看了看还在装晕的乔镜。
陵兰王猛然反应过来,此前王府内院一直是公输望这个主君掌管,从安阳青钥被遣去别庄掌家大权才落到乔镜手里。果然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不入流,当不得大事。
她哼了一声,沉声道:“从今日起,褫夺乔氏掌家之权,还由正君掌管。乔氏禁足芷兰院,抄男戒一月。”
话罢她甩袖离去。
听了这话,乔镜心头一颤,当真晕了过去。
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