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8日,凌晨。
兰向晨睁开眼,地板冰凉的触感和腹中饥饿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
纵然天花板上只有一只10瓦的黄灯泡,还是晃得他眼花。
兰向晨努力眨了眨眼,视线终于聚焦,能够看一看周围了。
这是一间只有六七平米的屋子,因为渗水,一处屋角有黄澄澄的水渍,在水渍的衬托下,脏成了灰色的墙壁倒也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屋里有一股霉味。
但这些都不是最糟糕,最让兰向晨无法忍受的,是全身关节的疼痛。
他一刻也不能再躺下去了,凉气正透过水泥地正往他的骨头缝里钻。
兰向晨以手撑地,慢慢站了起来,眩晕袭来,他双手撑住墙,紧咬牙关,舌尖抵住上牙堂,稳了半天才确保自己不会一头栽倒。
乙醚令他的大脑昏昏沉沉,上了年纪后手脚总不那么利索……
那些人终于动手了吗?真狼狈呀。
可他顾不上狼狈,上前几步,拍着屋子仅有的一扇铁皮门。
嘭嘭嘭
铁皮门的声响回荡,有些刺耳。
“有人吗?!有人吗?!”
很快,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兰向晨立即停止拍打,保存体力。
开门的是个长头发的高大男人,叼着烟,穿短袖,露出手臂上纹着的一条龙。
兰向晨记得这条龙,用浸过乙醚的毛巾捂住他口鼻的,就是这条手臂。
男人并未蒙面,兰向晨深觉不妥,通常情况下,绑匪露出面貌就意味着他们决定撕票。
不等兰向晨想得更深,纹身男道:“呦,大科学家醒了,把人带上来吧。”
随着他一声令下,三名科研人员被两个持枪的男人带了上来。
兰向晨注意到,纹身男后腰上也别了一把手枪。
而那三名被带上来的科研人员,兰向晨全都认得。
其中两个男人是他在科学院的同事,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女人虽然不知道名字,但在一些学术交流会上也算是见过面。
三人和他一样的迷茫,战战兢兢。
“你们要干嘛?”兰向晨问道。
纹身男咧嘴一笑,十分江湖地伸手勾住了兰向晨的脖子,领着他穿过两道半透明塑料门帘,兰向晨被他胁着,进入了一个巨大的敞开式房间,其内堆满了制药所需的实验器材。
纹身男开口,简明扼要地回答了兰向晨的问题。
“你应该清楚我要什么。”
兰向晨不答话。
纹身男也并不恼怒,继续勾着他的肩膀,将他带回了众人所在的过道。
“现在,帮你选助手。”纹身男道,“两个人就够了吧?可惜多了一个……啧啧啧,我很好奇,大科学家会用谁呢?”
兰向晨和那三人皆是一愣,齐齐看向纹身男。
纹身男似乎非常享受他们的恐惧,咧嘴笑了笑。
“没被选中的……那就不好意思了,技不如人嘛,下辈子记得好好学习喽。”
这话从纹身男口中说出,除了如同被人掐住喉咙的威胁之感,还十分诡异。
纹身男对自己的黑色幽默也很满意,嘴巴咧开的弧度更大了。
三名科研人员的目光在纹身男和兰向晨之间徘徊。
“不不不,不能这样……你不能……”
“救命……兰老救命啊……”
……
兰向晨已做好了必死的心理准备,可他没想到会面对这样的局面。
“你不能伤害他们!”兰向晨大吼。
“我当然能。”纹身男掏出了别在背后的手枪,“快选吧,这个选择,你躲不掉。”
“我都需要!三个人我都需要!你们不就是让我制药吗?可以!我答应你!”
“原来大科学家这么好说话。”男人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我怎么才能确定你没骗我呢?”
“我……”
嘭
兰向晨不必组织语言了,他看到一名与他合作多年的同事用迷茫的目光看着他。
那人额头上多了一个小洞,后脑炸裂出拳头大的伤口。
他瞪圆了眼睛,仿佛在询问兰向晨发生了什么。
几秒后,他的身体直愣愣地向前倒下,四肢无意识地痉挛抽搐,像某种可怕的节肢动物。
“啊”
女性研究人员情绪瞬间崩溃,她大张着嘴,可惜叫声还没彻底发出来,就被人打中了后脖劲,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那动手打她的人朝地上啐了一口浓痰,骂道:“女的就**麻烦。”
纹身男将手中的枪别回后腰,继续伸手搂住兰向晨的肩膀。
他能明显感觉到,兰向晨浑身抖得触电了一般,就连体温都降下来不少,看来“血都吓凉了”这说法是有道理的。
“你看,”纹身男开口了,“我已经证明了我的态度,说杀人就一定会杀人。”
他指了指余下的两名科研人员,“恭喜你,选了两个好助手。
容我提醒一句,五天后我要是没拿到东西,就再杀一个人。”
兰向晨使劲咬了一下舌尖,才没有昏过去。
不能再死人了!他心里有个声音吼叫着。
兰向晨道:“你们的仪器不全。”
“会给你配全的。”纹身男道。
“一个培养反应就要三天我没骗你,你可以随便找专业人士打听我保证,现在就开始制药,但五天时间肯定不够,你不能再杀人了,否则你什么都拿不到。”
兰向晨的声音发着抖,还变了调。
恐惧催动他的心脏,跳得又快又乱,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