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竟是我想错了……王爷今日一下子买了许多东西,裙钗脂粉样样都有,连多年不住人的惟溪阁也让人收拾了出来,你猜是为谁?”
红芷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轻声道:“王爷的心思,怎能猜的着?”
“今天可把我给累坏了。”云鸢揉了揉酸痛的胳膊,斜睨向红芷,抱怨道,“可怜今日这般累死累活的,正主还不知道呢。”
红芷嘴唇有些干,手里紧紧攥着茶杯,却是一口没有喝,抬眼看向云鸢,满眼地不确定:“姐姐说的……妹妹怎么越来越听不明白了?”
云鸢笑着拉过红芷的手:“我的傻妹妹,你且想一想,王爷既没有正妃,也没有侧妃,买这么许多女子用的东西做什么?如今满府上就只有妹妹是王爷专门接到府里来的,别的都是常用的奴婢,谁能值得王爷下这番心思?”
红芷的脸微微红了,有些不大好意思地抽出了手:“姐姐快别乱猜了,不一定是真的呢!”
云鸢看她脸红得像红柿子似的,就知她听到心里去了,笑着揶揄道:“脸都红成这样子了还不信呢?罢了,原我也不该来,不管自己腰酸背疼的,跑上这一遭,旁人倒不领情。”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红芷连忙上前拉住,扭捏道:“我信,信还不成吗?”
云鸢拍了拍她的手,笑道:“等等你就知道了。”云鸢仍旧迈步往外走:“我是真的得走了,且不说来叨扰你大半晌了,我前面真的还有事做,今日真是够忙的。”
“既如此,妹妹就不留姐姐了。”红芷把云鸢送到了院门口,“有空记得常来陪妹妹说说话。”
送走了云鸢,红芷回到了屋里,拿起先前绣了一半的帕子,盯着它出神,一只手拿着绣针,迟迟没有下针。
“姑娘想什么呢,这样出神?”小玉笑道,“我猜猜——定是在想待会儿王爷会送什么东西来,珠钗是什么样的珠钗,衣裙是什么样的衣裙?”
红芷放下绣帕,嗔道:“胡乱猜什么呢,是不是还都不一定呢!”
“哪会不一定,云鸢姐姐可是王爷身边的大丫鬟,她说的还能有假?”
红芷歪过头,斜看向小玉:“连你也要打趣我?”
“不打趣,不打趣。姑娘好我们才能跟着好,我和小莲都盼着姑娘好呢。”小玉笑着去收拾桌上的残茶。
红芷低头笑了,继续拿着绣针在帕子上比划,比划来比划去,一针也绣不下去,只觉心烦意乱,索性扔了帕子,起身站到了窗边,打开窗户,又松了松领口:“今个儿真是闷热。”
小玉看了看外面的天,疑惑道:“也不算太闷。不如我给姑娘弄杯凉茶来解解暑?”
“快去。”
从云鸢走后,红芷便再也静不下心来绣帕子了,总觉得屋里闷得不透气,又去外面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想往院门口看,却又不敢看,怕真的碰上来送东西的,躲又没处躲。若让人看见她眼巴巴地站在院子里等着,倒显得自己急的跟什么似的,只好又回到屋里干坐着。
这一等就等了大半天,眼看太阳越来越往西,红芷才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望眼欲穿。
“姑娘!”小莲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红芷急忙起身:“可是来了?”
“来了,来了!”小莲喘了口气,“柳公子来了!”
红芷原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了,听到“柳公子”三个字,就泄了气,瘫坐在了床上。
小莲看红芷脸上尽是失望之色,犹犹豫豫地上前问道:“姑娘……不想见柳公子吗?”
“不见。”红芷吐出了最后一口气,无力地道。
“可是……我听守卫的说,柳公子已经来了有四五天了,每天就在西边角门外徘徊,也不说要做什么,只是门一开,他就伸长了脖子往里瞅,是守卫的实在看他不耐烦了,上前询问他,他才说了想要见姑娘。守卫烦他,怕他明日再来,才让我来找小姐了。”
红芷一拳捶到了床上,恼道:“他凭什么这么做?!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他什么,谁让他站角门等了?他这么做,不就等于告诉这王府里的人,我们两个有关系吗?若是传到王爷那里去,我还怎么在这王府待下去?我在这里过得就够艰难了,他还不放过我!”
红芷越说越气,站起身就往外走:“他既然不愿走,我亲自去撵他走!”
……
柳若羽蹲在西角门口,扭头盯着那扇门,手伸到袖子里摩挲着一个小匣子,那匣子里装的是一直珠花钗,红色的珠花,红色是最衬红芷了。
他等在这里,心里虽然有期盼,但他也没有真的期待什么,以前没有期待过什么,今天就更不会有期待,他只是觉得自己在这里,能离红芷近一些。
今天整个京城都在传瑞王爷的事——为了博美人一笑,把各大名店的镇店之宝都买了回去。那美人是谁,无需多猜,就是瑞王新包养的,怡情楼的花魁红芷姑娘。
凡是议论此事的,对此都没有异议,众所周知,瑞王爷没有成亲,家里虽然有三十位美貌歌妓令人垂涎,但对于瑞王来说,早已没有新意了,独有这红芷,才是新欢。更何况瑞王先前不惜为了她,打破开朝以来,王爷包青楼的第一先例,可见瑞王对红芷宠爱之深。
柳若羽觉得心里有些苦涩,那门扉紧闭,想必此时红芷正陪在另一个男人身旁欢声笑语吧。他眼睛有泛潮,站起了身,动了动蹲得有些酸麻的腿,低头长吐了